靈機默默看了一會兒,輕輕一嘆,搖了搖頭。
他站其身,拍拍衣衫並不存在的塵土,緩緩挺起胸膛。
挺胸舉動,與眨眼一次耗時相仿,片刻時光,山君弟子氣質大變;其目光清透,神態安詳,全身上下,滿是看透滄桑的飄逸。
埋葬感慨,靈機一步一步走向法壇,神態從容,似如閒遊後回到自己家中。
他的步子帶有某種節奏,走的不是直線,目光在毫無特狀的地面遊弋,落腳便是一聲鼓響。
與此同時,靈機慢慢變老,氣息慢慢強大,強大但內斂,就像一隻不斷充氣體積卻不變的球。
鼓響聲聲,尖尖法壇就像聽到主人召喚的小狗,開始從地下慢慢抬頭,露出部分真容。
十三塊斜瓦,十三方陣圖,十三隻青蛇奇獸鎮鎖當面,曲尾成鉤,前方有一凹槽。
露空法壇隱聞雷身,陣圖之上符文閃爍,金鉤開始發亮。
靈機似乎早有所料,腳踩七星沉穩上前,略做檢視,曲身,抬手,撫摸金鉤,再度嘆了口氣。
“你啊你,為何如此難馴?”
養寵頑劣,不懂主人心意,靈機的聲音就是這種味道,溫柔溫和,透出幾分無奈,更多信心滿滿。
金鉤沉默不懂回應,靈機自嘲地笑了笑,滿是滄桑的臉上透出幾分欣慰,從懷裡摸出四根鐵鏈,略做沉吟。
“你我都將是其中一份,何苦掙扎,何苦自誤,何苦讓老夫傷神。”
四條鐵鏈黝黑厚重,乍一看與十三郎所得並無區分,實則更加透明。
鐵鏈會透明?
是的。
注目其中,會看到千萬張面孔交替,千萬個世界升遷變幻,千萬次年輪徐徐流轉,千萬道神光從天而落,將世界化成虛無。
神光落頂,靈機身體微顫,淡定從容的面孔略有抽搐,眼裡浮現出一絲驚恐。
“生而為活,玄難莫避,不易啊。”
稍頓,靈機用力點頭,認真說道:“大不易。”
言罷,他將一條鐵鏈掛上金鉤,將其按進凹槽,壓貼平整,還特意握拳砸了幾下。
普普通通的動作,沒有絲毫真力,靈機將四條鐵鏈安放完畢,容顏蒼老四十年。
本身就顯老,再增四十滄桑,靈機快要看不出樣子,肌理已不是鬆弛所能形容,好像直接在骨架上掛著一層皮。
“老了,真老了。”
身老力疲,像尋常老人一樣,靈機感慨歲月無情,說出來的話足以驚駭世人。
“這個地方,一萬年怎麼這麼久。”
言罷,靈機想起事情還沒做完,趕緊收斂心神。低下頭,靈機看了看那四塊被按放好鐵鏈的陣圖,沉默片刻,略顯遲疑。
“相處一場,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