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畢竟不是化神,施展的也不是真魂禁,當然要付出代價。
“師兄啊,你太貪心了。”
莫師感慨,因被四重禁環封鎖,聲音聽上去好似門縫硬擠出來,有些破,有些散,有些失望。
“貪心即是狠心,現在小弟相信,師兄真想殺死我。”
滿眼皆是黑色大字,莫師身形依然不動,舌綻春雷。
“三,五,九!”
三個數字,連在一起還是數字,三百五十九。
三字如雷,室內,不,谷溪的身體響起三百五十九聲霹靂,出現三百五十九處創口,噴射三五十九道血泉,有些向外,一部分朝裡。
一個人,有多少血可以流?
頃刻間三百五十九聲連爆,谷溪連哼一聲的機會都沒有,三字過後,瘦小老人變成血人,筋脈寸斷,骨頭也碎成千萬份。
“師兄、老師、還有劍尊,你們都小看我了。也難怪,丹師麼,除了煉丹給別人享用,能有什麼厲害本事。”
“誰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自語數句,咆哮幾聲,目光望著那個血肉模糊、猶自掙扎不肯嚥氣的老人,莫師忽覺得有些悲傷,聲音寥寥。
“小弟的續命丹,不是那麼好吃的。”
起始艱澀,中間斷續,末尾變得暢通無阻,莫師頃刻恢復自由。禁樓主持付出如此大代價,由其主導的魂禁之術不攻自破,至於法術崩潰引起的餘波,豈能奈何得了化神。
一敗塗地。
……
“為……為什麼?”
谷溪還沒有死,與許多機關算盡反誤性命的人一樣,垂死的他極不甘心,掙扎想要知道原因。
莫師回答道:“三百六十週天殺是殺人之術,不需要什麼引子。”
谷溪的舌頭爛掉了,雙目皆盲,血也流得差不多,說話更是含糊不清;莫師一面猜著他的想法,溫和說道:“出於謹慎考慮,小弟沒把實情告訴師妹。”
“不是……”谷溪胡亂揮手想抓住什麼,結果當然徒勞。
“不是?”
莫師略作沉吟,說道:“此丹本為劍尊準備,後來恰好碰到二葉草,效果相似且更加霸道。師兄以元嬰之身死於此術下,也算值了。”
谷溪說不出話,只能一個勁兒搖頭。
“又不是?”
莫師仔細想了想,說道:“之前師兄所講的那些事,一部分是我做的。”
谷溪依然搖頭。
“還不是?”
莫師無法理解,想想覺得沒什麼意義,索性放棄。
“同門一場,相處半生,師兄有什麼遺願未了,力所能及之內,小弟無不可為。”
“十,十三……”
“十三?”
莫師皺眉說道:“到這個時候,師兄就不要胡思亂想了吧。”
谷溪拼命搖頭,用力地搖,幅度依然不大。
“其實,十三與小弟的關係……應該還不錯。”
莫師想了想,安慰說道:“沒來得及通知師兄,劍尊那件事,幾年之前就有了定論;別的方面,童埀是我親傳弟子,當初他拿一本毒經來向我請教,小弟猜到那是十三的主意,並未加以留難;我心坦蕩如斯,十三郎焉能看不出來。”
稍頓,莫師說道:“小弟瞭解十三,本領強性情毒,但他重情勝過重理,可算唯一缺點。”
說到缺點兩個字,莫師神情有些自嘲,微微嘆息。
“誰能沒有缺點。”
今日發生的這件事,追究到底原因只有一個:莫師的缺點,或者叫谷溪老院長等人認為他有缺點,否則便沒有那麼多追查,谷溪不會入丹樓,當然就不會死。
莫師感慨說道:“這些都只是輔助,小弟不會妄自菲薄,十三如果夠聰明,就不會拿本座當對手。”
說到對手兩個字,莫師不知又想到什麼,目光微凜。
“有必要與師兄強調一下,將來雷尊必殺十三。雷尊這個人,小弟不願招惹,如果師兄想求我的事情與十三有關,還是免了吧。”
講到這裡,莫師低下頭看了看谷溪,發覺其臉上仍有不甘。
“讓一個人安心去死,還真難。”
莫師無奈說道:“師兄放心,十三郎現今聲望奇高,便是站在這裡讓我殺,小弟恐也不敢動手。可我不能讓他進來,更不能讓他把你帶走……誰叫師兄這麼固執,非得要對付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