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驕傲地說道:“兩位,是否一直等我出面?”
這話實在不中聽,對古帝、血魂子而言極其不敬,說羞辱亦不為過;不看、只聽的話,人們會認為這是兩人相鬥,苦等德高望重之人調節矛盾來的。
活過無數年頭,看慣風雨,兩大仙人沒被一個孩子激怒,相反覺得有趣。
半步逍遙,逍遙的最基本要求是不被表象所欺,兩人都看出來十三郎有點緊張,特意用不敬維持信心。
“能如此,大不易。”
看法相仿,兩人各自說出一句話。
“十三啊,不用怕。”血魂子神態慈祥,溫和說道:“你在滄浪乾的不錯。”
“朕暫不殺你。”古帝神情淡漠,接著對十三郎說道:“將來若能完成使命,朕赦你無罪。”
聽了這句話,血魂多說一句:“若他真要殺你,老夫攔不住。”
迥然不同的兩種態度,表達的意思一樣,至少今天十三郎無需為自己的小命擔憂;血魂子的態度尤其值得回味,似在刻意提醒什麼。
君無戲言,血魂子想必也不會輕易毀諾,於是十三郎明顯吁了口氣,用“打量”的姿態審視兩位仙人。
天上地下,視角距離,感覺中兩人那樣高大威嚴不可冒犯,縱然看上去溫和可親的血魂子,望之也能奪魄攝心。
不知為什麼,放鬆下來、十三郎再看著古帝、血魂子兩人的時候,感覺有些滑稽。他覺得自己像是回到過去,正全神貫注地玩著某種遊戲,在開荒戰中經千辛萬苦打到最後一關,見到最終BOSS的情景。
疲憊,興奮,緊張,明知打不過仍需一試,儘量摸清對方弱點,死也要為下次鋪路……劇本按照正常規律發展下去,玩家終有擊敗BOSS的時候,得到大量經驗與寶物。
諸如此類的念頭不斷生出,按都按不下。
“不會是夢吧?”
荒唐想法,無法自控,兩大仙人的面孔漸漸虛幻,十三郎不知不覺沉迷其中,直到耳邊再聞人言。
“傻孩子,仙凡有別,望之如問道天聲……你還小,不能這麼看啊。”
血魂子和藹的面孔重新變得清晰,稍帶點無奈神情笑著說:“你呀你,做過不少了不起的事情,但也慣出一副好膽兒。”
如果說之前是暗示,這句話就是明明白白的警告,血魂子用“慣”字提醒十三郎:您之所以能夠活著站在這裡,主因非在自己能活,而是別人不殺。
灌頂驚雷,十三郎心頭微寒,聞之猛醒。
“現實不能重來,生命只有一次。”
心裡默唸著這句話,十三郎趁機最後“打量”一次兩大仙人,終於有所發現。
的確有所不同。
血魂子身形偏淡,衣袂飄飄如雲團欲飛;古帝那邊更加沉凝,帝冠王袍襯得氣勢巍峨。
十三郎知道這是功法——對兩人而言是“道”的差異所導致,但在內心深處,他恍惚覺得這就是自己尋找的東西,並且不由自主地想到兩個字。
真,假。
十三郎把它們牢牢記在心裡,之後開口。
他先瞪血魂子一眼,說道:“若非燕舞姑娘的面子,罵死你。”
血魂子呆住,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十三郎再朝古帝抱拳言道:“謝謝給我時間。”
這句話說得極為誠懇,古帝也不禁為之一愣,好在血魂子的遭遇讓他有些準備,冷哼說道:“上來做什麼?”
十三郎毫不猶豫回答道:“勸架。”
什麼叫童言無忌?
這就是了。
聽過回應,兩大仙人相顧莞爾,連古帝臉上都流露出些許無奈笑意,不含譏諷,越發覺得有趣。
古帝說道:“憑什麼。”
平淡聲音,連問的意思都沒有,充分傳達帝王不屑,血魂子罕見表示贊同,頻頻點頭說道:“是啊,你憑什麼?”
十三郎早已所料,朝雙方說道:“憑我比兩位看的透徹。”
這話何其狂妄。
古帝不屑說道:“不要以為見過金烏就明白一切,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
血魂子態度比較婉轉,好奇問道:“你看透什麼了?”
十三郎認真回答道:“得失。”
血魂子想了想說道:“誰的得失?”
十三郎看看血魂子,再看看,古帝,最後看看周圍四方回答道:“你,我,他,還有大家。”
血魂子微微一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