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步演變,對手按照設計好的線路一步步前行,終於,程血衣等到了屬於他的機會。
殺死林內的那個人,殺死程世雄,自己的仇、自己的恨,自己身上揹負的債,至少能減去三分之一。
他是當初帶隊的那個人,舒氏全族的血,舒舒的命,舒菲雨、不,那個什麼什麼不死……總而言之,程世雄必須死!必須由自己親手殺死!
可是……
“機會就是陷阱,程家追你這麼多年,一定準備了極有針對性的陷阱。”
“他一定有專門針對你的底牌,沒有人知道是什麼,但我肯定,他若給你單獨決戰的機會,表示他、包括程家所有想殺你的人都對那個底牌極具信心……這麼講吧,如果那種情況發生,我會壓他贏。”
“所以,你要等我匯合才能動手。”
“論打架比殺人,我當然不如你,比較應變之道你遠遠不如我;此外最關鍵的一點,你知道我有拼命的法子,最差也能兩敗俱傷、有機會重頭再來。”
“六大宗族、仙靈殿這樣的勢力,個人是鬥不過的;真要鬥,除非具有真靈實力,否則只能借勢借力。那種一人翻天的故事都是假的,是文人騷客編出來哄騙小孩子的玩意兒,你不會連這都分辨不出。”
“其實你已經明白了,否則不會想法子組建自己的組織,只是花的時間有點長,長到一百多年。”
“如今事情有了轉機,你不再是孤家寡人,你有大把機會可以用,不需要孤注一擲。”
“對方人數雖多,實力雖強,但這種強已經擺上桌面,因此並不足畏。就我個人而言,最怕的是那種無法預知與掌控的因素,所以,假如局勢發生意外,我要求你放棄這個機會,掉頭馳援。”
“你很快,比任何生境修士都快;你的攻擊距離很遠,雖有星辰風暴干擾,仍超過別的修士很多;你的威名很盛,足以威懾別人不敢冒進。也就是說,這一戰,我們的局勢看似險惡,實則進退自如。”
“三人當中,你是最值得我們依託、又是最不讓人不放心的一個;你是我們的上馬,我們的安危近半寄託在你身上,所以……小心你的錐。”
“記住,你不再只是一條命,你的生、你的死,不再只與自己有關。”
“第二,血衣殺者並不可怕,真正可怕是出錐前。”
林林總總一番話,意義不言自明。此時此刻,血衣殺者心神一分兩半,一半在林中,一半在錐上,沉吟難決。
他們的安危寄託在我身上?
他們是誰,和我什麼關係?
他們算什麼,能舒氏相比?
他們的死活,與我何干?他們的局,他們的命,他們的託付,他們的上馬……可笑!
三年前,使我救了他們的命;三年後,他們為我爭到一次機會,難道我還虧欠什麼?
真可笑!
虧欠又如何?
戰機已有,仇人當面,十三郎遲遲不來,甭管是意外還是別的原因,難道真的這麼放棄?
對方有底牌?是的,他當然有,程血衣相信十三郎的話,明白程世雄絕不會平白無故給自己公平決戰的機會。
那又如何?
我曾殺了那麼多人,其中多少冤死多少無辜,多少人有理由復仇。
我,早就該死了!
長期隱藏在黑暗中,程睿不是冷靜所能形容,他全身的血都是冰的,從不會被情緒干擾。然而此時此刻,不知為何一股火焰悄悄滋生,暖了心,熱了肺,燒了手,燙紅了眼。
頭重,腳沉,往日如手臂一樣隨心的血錐如此沉重,血衣殺者艱難躬下身,彎下腰,強忍煎熬,內心咆哮。
錯過今地,上哪去找這樣的機會?錯過今時,何年何月才能再面對那張臉!
“蕭十三郎。你為何還不來!”
……
周圍安靜依舊。
點點星光迸射出各種各樣的光,光與光交織,折、返、襯出各種幻像,程世雄彷彿看到無數張面孔,有他,有他們,還有他。
“拖延對你不利。”
冥冥中氣機仍在,程世雄知道血衣仍在,遂將躁動的心情壓制下來,緩緩說道:“總共三個人,你是唯一能夠得到公平一戰的那個,但若這樣拖下去,你的朋友會被殺死,我會得到強援。”
“迴避此戰,你將再沒有與我交手的機會,原因在於我已歷劫,不日便可衝破劫關;相反你會因為逃避而心怯,終身難有進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