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灰哥楞住。“頭羊的意思,就是隻有我一個?”
靈機默默點頭。
一界一人,那種孤獨、又豈是孤獨所能形容,灰哥想了想,認定那將是一段可怕難熬的生涯。
“要多久……算了當我沒問。聽你扯了半天,冥圈到底啥樣,能看不?”
“當然。”
言罷抬頭輕拍額頭,一拍竟把頭給拍了下來,嚇灰哥一跳。
“我靠……咦!”
沒了頭的靈機並未死去,相反看去像是脫去一層枷鎖、卸下一座巨山般輕鬆,那顆骷髏頭顱也變了樣,赤色以可見的速度滋生外露,當中一點墨黑,黑與紅之間幽光閃耀,似銀河攔腰斬斷水火,又像粘膠將原本絕不可能貼合的兩種物質,缺之不可。
下一刻,洶洶之火狂跳,熱浪滾滾望之生痛,感覺靈魂隨時可能被烤焦;尤讓人不解的是,這裡本為昊陽世界,真火兇威不容冒犯,尤其不允許別種火焰肆虐;偏偏那顆頭顱上的火焰截然不同,絲毫沒有被壓制的感覺。
這般火勢,當中卻有一股侵心寒意,冷徹骨,凍寒心,順火浪衝入心海,直衝魂魄。
“我靠!”
驚嚇之後還有驚嚇,寒意衝心的那個瞬間,灰哥突然生出感覺:自己沒有了。
身在,世界在,感覺什麼都不存在,思維頃刻被清空,視界只剩那一片紅,那一點黑,黑點那一片徹徹底底的無。
“這種鬼地方……”
不用靈機說明,灰哥倒吸一口寒氣,心裡意識到這就是他要灰哥去的地方,冥界初始。
冷,黑,無,別的什麼都沒有。
“的確是個鬼地方。”
實力強了,沒頭靈機仍能講話,聲音直接響在灰哥的腦子裡。
“能做成這樣,還要感謝天道、狂靈、界魂,尤其要感謝十三手下留情,沒有毀掉這最後的肉身。”
“與天道一戰,原本純粹的我含有少量天道之力,又因狂靈不滅天賦將其留下來。天道生來主掌輪迴,陰陽兩界如記憶一樣包含在其力量之中,此後界魂塑身,其天性中塑界的一面自動生效,把我的頭變成可以改造的器。”
“入界之後我在死亡中增強,此頭隨之一道成長。如今我才明白,之所以我對死亡的感受次次不同,十三可能用了手段只是一方面,更主要是天道之力發揮作用,它在死亡中積累經驗,千般感受萬般變化,最終達到造冥要求。”
“界魂不想製造冥界,但其天性還在;它能壓制本界所有生靈,可它壓制不了了我,更壓不住外界那個天道,諸般巧合方才造就這種結局。”
“具備條件不代表成功,想把它做成冥界要走的路還很長,有很多兇險。冥界無生只是其一,還有金烏的境界太差,其後果……你已經看到了。”
看到了。烈焰洶洶困不住當中那點墨黑,冰寒之意透殼而出,灰哥的身體慢慢開始發抖,不是怕,是被凍的不行。
明擺著的事實,那層由金烏全力塑造的假陽世界不足以與冥圈達到平衡,搖搖欲墜。
雙手提頭準備連回身體,靈機抓緊最後的時間解釋道:“冥圈由我轉化玄冥之氣而成,十三搭的陰陽橋溝通陽世。頭在我身,冥圈由我控制,脫離就是冥界雛形,雖小但有規則不容冒犯,非但十三封不住,金烏也配不上。”
“這不是問題。真正陽間就是這個世界,冥界構建成功後與之相連,最終成功與否,只在一瞬間。”
說完這句話,冰寒已經無可形容,灰哥身上一層冰霜,任憑周圍昊陽真火兇猛無比,動不得其分毫。“歐……歐昂……”
灰哥牙齒打顫,已經無法說話、只好用眼神示意,他聽夠了,也明白了。
靈機看懂灰哥眼神,把頭放回脖子上,不知為何又嘆了口氣。
“就這麼多了。”
言罷無聲,兩個非生非死的傢伙相互瞪眼,很久沒再開口。
……
對視良久,灰哥身上冰寒消退,表情慢慢變得古怪;對面靈機看著他的樣子,有點弄不明白意思。
終於,灰哥忍不住問道:“怎麼了?”
靈機茫然:“什麼怎麼了?”
灰哥說道:“講完了,講明瞭,為何還不動手?”
靈機一頭霧水,心裡想這個畜生到底在說啥?
“幹什麼呢這是?不是要我死掉去做頭羊?”灰哥越發不耐,催促道:“動手呀!”
“啊……”
楞了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