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蓮沒有聽到這句話,或者不在意。她臉上透著思索,但只持續了一瞬便放棄,像是想通了,又像是覺得這樣做不值,於是將目光從冉不驚臉上挪開,綻開容顏,輕輕笑了笑。
那是對世界的笑,是留給這個世界的笑容。
一笑百媚生,一笑令世界無顏色,整個世界變得暗淡下來,彷彿意識到自己的嫉妒,後悔、羞愧於摧毀那朵萬世方可一見的花。
“我要謝謝你。”
夜蓮輕輕抬起手,撫慰般摸著面孔,同時小心翼翼地保持著臉上笑容,緩緩說道:“我一直覺得她是汙穢的,骯髒的,所以不願與之融合。若不是你,我至今不能解開心結,或許永遠都解不開。”
“現在我明白了,美就是美,魅也是美;我生來就是這麼美,她是,她也是。”
冉不驚聽不懂這些話,神情有些茫然。
“美麗也是力量的一種,何需用力量證明,何必用冷漠掩蓋?”
夜蓮摸著臉,感覺像是摸著別人的臉,臉上平淡並未消解,但已不像以往那樣冷漠,再沒有生人勿近的距離感。非要說的話,此刻的她更像是換了一個人,眉間冷峭雖然存在,但卻平添了一股常人體會不到魅,還有幾分隱藏更深的靈動,與歡快活潑。
“能有這樣的收穫,我怎麼會不甘,怎麼會遺憾,怎會死不瞑目。”
夜蓮笑著,笑容裡歡樂的成分愈來愈多,目光中的憐惜越來越足。她轉過頭,憐憫目光重新看著冉不驚,神情越來越平靜。
“你既然忍了八十多年,那就繼續忍下去,忍到死吧。”
“……”
冉不驚愕然、茫然、皺眉苦思不得其解;下一刻,他的表情化作猙獰,目光如瀕死的野獸,充滿暴虐與瘋狂。
“不!”
不甘怒吼中,雷弧當中神輝再起,夜蓮的身體彷彿一盞燈,閃閃發亮,灼灼生輝,似燃燒……
“不!”
齊飛如冉不驚一樣怒吼,臉上寫滿憤怒不甘,雙手握拳,生生捏碎三根指骨。
看著這一切,萬世之花笑容收起,流露出解脫,並有幾分嘲諷……僅一瞬,其神情再度發生變化。
一顆丹丸入口,天地瞬間改了顏色。
一塊玉璧蓬然炸裂,一道血光爆射而出,如川流入海,那般理所當然。
一條鬼魅般的身影撲入雷池,那般彪悍,那般桀驁,卻未觸動一條電弧。
一張平靜的臉孔貼面,一隻溫暖的手貼住胸口,一股紅芒灌體,帶來蓬勃生機。
一道聲音傳進耳膜,一條命令撞入心海,平靜,穩定,厚重,不容反駁,不容置疑。
“挺住!”
第1019章今日始信命有缺
“你怎麼能……進得來?”
驟得強助,夜蓮首先覺得疑惑。
修真鐵律:天劫不可干涉,否必遭天譴。
不可干涉指的是劫,不是應劫的人。前提依舊,無論是殺還是幫,首先不能觸動劫雷。
需要提到的是,這與渡劫的人是誰無關。比如現在,旁人想幫還是殺夜蓮,只要不影響到雷劫本身,天道一概不理。相反若招惹了,無論有意還是無意,都會帶來報復。
此前天狐吞月,冥冥中被認定為對抗天劫,遂被雷霆轟擊;如若堅持,雷劫會一直轟擊且越來越強,直到將其殺滅。
樂洪濤之所以沒有五炮齊發,獵妖使援兵只是一方面,同時有別的擔心。因為魔靈炮的攻擊面很大,若與劫雷相遇,會不會被認定為干擾?
鬼曉得。
這種事情沒有先例,保險起見,樂洪濤下令三條輔艦發炮,中央戰艦轉移目標。如此,即便事情朝最壞的方向發展,頂多損失幾艘戰艦,所帶人員尚可無恙。從這個角度講,十三郎等人呢拼命為夜蓮阻擋魔靈炮,等於讓樂洪濤省了一層擔憂,當然樂洪濤同樣想不到,自以為足夠解決問題的三炮疊殺非但未竟全功,甚至連一個活人都沒有殺死。
殺人如此,幫人同樣如此。
破境關乎性命道業,修上絕無可能在敵人環伺的情形下闖關。反之如是為了幫忙,丹藥法器事先早已準備妥當,怎麼會等到快死了才拿出來?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夜蓮戰場化神,好的壞的險的惡的一一經歷個遍;最後,十三郎感受到玉璧內躁動,為了助其渡劫不得不衝入本不能涉足的禁區,險為劫雷所查……
假如不是剛剛有所領悟的話。
“這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