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變得古怪,不知為何握緊雙拳,不知不覺扭過去,剛好看到程血衣眼內閃過一絲痛色、厲色,與濃郁如沉雲的殺意。
“不要殺我!”突然一聲嚎叫,親衛的身體無力軟到,像一條被抽了筋的蛇。
“不要殺他。”
十三郎伸手,攔住因瞬間暴怒險失理智的程血衣。
“你說過的,把他交給我處理。”
血衣殺者臉上肌肉狂跳,握錐的手鬆了緊,緊了松,氣喘如牛。
十三郎說道:“你應該猜到了,只是不願面對。”
傷愈眼角再次崩裂,血衣殺者面孔扭曲到極致,死死咬牙良久,從靈魂崩出一聲淒厲長嚎。
“為,什,麼!”
……
經歷這麼多事,程睿也曾從宗族大局的角度考慮問題,想來想去得出結論:如由自己主導大局,同樣不會選擇當年那個陳睿作為繼承人。
當然他的做法必然不同,不會先許下承諾再做截殺,而是直截了當拒絕。
舒氏滅族,血衣殺者矢志向宗族復仇,內心未必不明白這件事根本沒指望。說到底程睿明白了錯在自己,舒氏滅族的兇手有他一個……至於復仇,血衣殺者全力以赴,盡人事、安天命罷了。
復仇若成功,程睿最後一個要殺的人是他自己;若失敗,死了死了,萬事皆休。
今日劇變,事情一下子被顛倒,假如靈寶之變都在老祖預料之內,假如早就做了安排,則意味著當年事的初始完全不同。
事情已經很清楚,從被賜予血錐的那刻起,程睿被賦予一項特殊使命:成就那支錐!
後來發生的一切都有了解釋,無論程睿做什麼、不做什麼,都會有一隻手引導其前行。久不面世的程世雄出來奪寶,成功最好,失敗也無關緊要,老祖早已安排後手,這個不姓程的親衛是關鍵人物。
沒有他也無妨,自有別人代替;或者還有其它手段等著程睿,只是沒被發現。就算他死了也不要緊,只要把話帶到,只要讓程睿明白他還有機會重登大位,有機會徹底洗去舒氏之仇,哪個能不動心?
結局是註定的,寶物歸宗,程氏榮光再增芳華,夯下一根萬古不滅的基石。
對程氏這樣的大族而言,一件上品靈寶的價值比幾名天資出眾的弟子高的多;程血衣若真有本事,繼承宗族又有何不可?
然而對程睿本人來說……
別說修真界,那些凡間王朝,君主為了將繼承者磨礪出鋒芒,哪個不是費盡心機!程氏老祖這般做法,非但不會被人詬病,相反會落下雄主美名。
“呵呵,呵呵呵呵!”
低頭望著那個與自己相依為命多年的戰友,血衣殺者神經質地笑著,笑出血,笑出淚,唯獨不能言語。血錐明顯感應到了什麼,無風而動發出嗚嗚的聲音,久久不息。
報仇也好,孤僻也罷,過去程血衣一直相信:自己活的還算明白。
現在呢?
誰在乎。
……
周圍死一般安靜,大家都在等,但都不知道等的是什麼。
“與它無關。”
十三郎默默嘆了口氣,等待程睿自我回復。
寶物無辜,這麼淺顯的道理誰都懂,然而經過這件事,明白自己的命運因此物更改後,他們能否再如以往那樣並肩作戰,無間無隙?
若不能,他將如何待它?
毀它?棄它?還是每日看著它,每日被心火時刻煎熬?
血衣殺者不再氣喘,目光彷彿與血錐粘在一起,臉上什麼樣的表情都沒有。
“與它無關。”
乾巴巴重複著剛才的話,十三郎覺得自己很無意思。
平心而論,此前十三郎已覺得程血衣夠慘,沒想到,那居然還只是一部分。換位思考,他自忖未必能這麼堅狠,內心著實欽佩。
想了想,十三郎說道:“反正你是個惡人,實在不行……也許,事情未必如你我想的那樣。”
程血衣冷漠說道:“不用你安慰我。”
十三郎無奈說道:“為區區一件靈寶設定這樣的局,實在不像一族老祖的做派。”
程血衣冷冷說道:“我說過,不用你安慰我。”
十三郎誠懇說道:“咱們是夥伴啊!不安慰,難不成落井下石?”
這句話……多少年沒體會過酸楚感覺,程睿不知該說什麼好。
“說實話,我真的不喜歡你,說這些話不是為了勸你什麼,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