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然狂猛十倍。
“祖靈庇佑……啊!”
半聲即止,齊守仁的身體劇烈抽搐幾次,慢慢恢復正常。與之相伴的,天外劫雲慢慢平復,最終雲開霧走被東風吹盡,消散了。
齊守仁感覺到了這一點,抬起頭,看一看,微微皺眉。
“天道不可欺,居然連這都能察覺。可惜那具身軀太弱,如能等一等,或可完整度過劫關。”
轉念一想,他又變得釋然。
“假如能等,朕又何需藉助螻蟻。這副身軀……雖只有初劫之力,但由朕運用,再以秘法調理一二,應該也夠了。”
想到此,齊守仁重新盤坐身軀,握決盤印,身體變成饕餮巨口,將周圍靈力盡數吸納。
剛一開始,齊守仁便又皺起眉頭,神情厭憎不已。
“一族重地,居然這般腌臢。”
……
狂靈之地,四層某處,還是秘府,偌大空間被鎏金之色充滿,座座蓮臺起伏盤旋,構成一座外內外九層、層層九道的通玄大陣。陣中央,最大最實的那塊蓮臺上,齊傲天似跪似伏又像準備起身,開口再發嘶鳴。
“吼!”
吼聲如雷,當頭一道雷霆霹靂,周圍隨即有蓮臺開裂、潰散、炸飛,爆發更多金芒。每當這個時候,齊傲天的身體都會劇烈顫抖,偶爾還有傷痕憑空顯現,深可見骨、但見不到血。
當初化骨歷三年,齊傲天的身體徹底改變,早已不再像人。六十七年重修路,如今的他筋骨重塑,塑造出來的樣子也不再像人,而是某種難以言喻的模式。
傷自頭上來,頭上有劫亦有金印,渾天大印懸空於頭上,印身之上裂紋遍佈,看著隨時可能崩碎、但又死死守住一線。
維持它的力量不僅有自身,更重要的源頭還在身下,齊傲天煉話渾天印為自身法相,如今法相因莫名力量所傷,傷害轉自肉身本體,本體修煉破劫的同時苦苦支撐,竭力維持大印不散。
這是一場修行,也是一場爭鬥,爭鬥三方處在時空兩側,戰場兩處。
一場發生在竹園,一場在此地,中間一條線索相接,也可看成第三處戰場。
渾天印,齊門老祖親賜之寶,如今成為雙方爭奪,不是爭奪,應該說是角力之焦點。
面對外來的那一縷意志,齊門重寶竟如此脆弱,無數次面臨崩滅。
齊傲天不允許那種情形發生,不僅為了自己,還為了遠在竹園的那個她。
幾度征伐,多少回拼搏,大印之上遍佈裂紋,齊傲天的身體滿是創口,漸漸難以支撐。如今的他正面臨破劫,本就天難地難無可想象的難,再給自己加重一重負累,後果可想而知。
他不像放棄,也不能罷手。
想一想,咬咬牙,齊家少主神色決然,殊死一搏。
“破劫之力!”
仰天狂嘯,府內蓮臺同時破裂,金色流光上衝天穹,一舉將周圍守護的禁制、秘陣甚至山體沖垮,徑直射入天空劫雲。
“界外之靈,你既然敢來,齊某讓你直接面對這裡的天!”
沒有辦法的辦法,齊傲天兩面受敵難以應對,索性將自己做橋,將那縷意志暴露於天道。
結果呢?
天罰未致,卻引來另一種怒火。
八方風雲頃刻湧動,沉雲黑暗如鍋底倒扣,片刻即從十萬裡擴充至二十萬,三十萬……還在持續。
風不孤單,雲不獨行,風雲帶來狂靈之氣,如汪洋大海連綿無邊際,內裡匯聚千絲萬縷,有念頭,有殘憶,有妖獸之吼,還有山石之怒。
一聲還是一萬聲,再或者是千萬萬,億萬萬……沒有人知道。滾滾洪流八面來朝,最終匯聚出一聲怒嘯,落處即為天。
“賤婦,汝敢褻瀆吾道!”
這才是規則的力量,是道之怒吼,是死後億萬年不滅、需要足夠強大才能引發的咆哮,與宣言。
沒有絲毫抗拒之力,那縷順符印而來的意志能夠破開虛空,但在這聲怒吼聲中瞬間潰滅,化做某種可被容納的力量,匯入到渾天印之中。
周圍狂濤並未消散,相反沉雲越發密集,內裡千萬思緒聚成一眼,看到了引動他的那個人。
殘憶無思只具本能,之前滅殺外來意志,如今看到本屬同修,稍稍疑惑了那麼一會兒,風柱與話聲同至。
“汝既修吾道,當專心守矩,不可屈服於天。”
言出法隨,煌煌大柱當頭灌落,彷如降臨一座大山,為鎮壓、亦為鼓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