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開口。
這就有點丟面子了。
程長老又等了會兒,微諷說道:“在座多為六族子弟,縱為新人,也都發過誓言效力宗族;再說大家都是過了生境的人,不會也想掉頭重選,拜十三郎為師吧?”
這就嚴重了。
“長老言重。”
“屬下不敢。”
“我等怎會那樣想。”
亂七八糟一通表白,有的沒的乾貨溼貨,總之趁勁兒表態沒的錯。真要說心情,此刻已沒有多少人對追緝之事感興趣,反正程睿一直再鬧,如今多個十三郎,真正頭疼的還是齊家與程氏,別人了不起河邊溼鞋,退出完全來得及。
至於宗門榮耀什麼的……程睿已經破劫,蕭十三郎一力可戰三生修,那些劫上老怪就別在端著了,自己何苦找罪受。
退一萬步講,大字報一出,人人心裡都在打鼓,這事弄好了好,弄不好將來極有可能翻案;當下拼死拼活不要緊,還要冒著被連累的風險。
都是人精,誰幹那傻事。
種種心思,沒營養的話說一堆,始終不見有人提出實質建議,此情此景,縱以程長老的好脾氣也掛不住,沉下面孔正待開口,忽聽清叱。
“我有話說。”
刷的一聲,群修注目,齊門、難心老人身旁,歐陽燕舞俏面微寒,直言,質問。
“人心可用,大事當為,程長老心早有打算,何不乾脆說出來?”
……
“長老早就知道,你的那些部署,程睿、蕭十三郎必有辦法獲知。”
“程睿其人,燕舞只聞其名不見其人,不便評價;我與十三同出一地,以他的智慧,必能猜出長老知道他有辦法獲知你的部署。”
正對著程長老那張無人敢看的臉,歐陽燕舞說道:“燕舞認為,長老也知道這一點。”
“大膽!”
“放肆!”
三句話,被一張大字報撕開的裂痕被掀起,變成難以癒合的巨大傷口。
程長老知道十三郎有內應,蕭十三郎知道程長老知道自己有內應,程長老知道蕭十三郎知道自己知道他有內應……繞來繞去只有一個意思,兩人看似隔空鬥法,實則正以尋常人難以理解的方式培養默契,互訴衷腸。
成何體統!
四方群修紛紛變色,氣息隨之陡變。程長老身後,幾名程氏修家怒目相向,只需長老一聲令下便會出手將歐陽燕舞拿下;對面,歐陽燕舞身邊連續站其十餘人,所有滄浪飛昇修士全體起立,冷麵向抗。
這種局面,齊門子弟不能不做表示,幾名降臨生修冷哼響應,除難心老人還是那副老好人面孔,其餘全都蓄勢待發。
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稍安勿躁。”
只有程長老神色依舊,暴凸眼球瞳仁在前,感覺就像貼著面孔看人。
“歐陽姑娘的意思,本座故意縱然陳睿,與蕭十三郎?”
“當然不是。”
明顯早有準備,歐陽燕舞斷然否認,說道:“長老出題,十三回應同時給長老出題,如今資訊已經送達,現在輪到長老決斷。”
這算什麼?四面八方一地眼球,大家心想這還不如縱容,根本就是叛族大罪!
程長老神情依然平靜,幽幽問道:“那你說說,他給本座什麼回應?”
歐陽燕舞回答道:“其一,十三連破三處仙靈殿,送出功法,未殺一名飛昇修士。”
程長老淡淡說道:“他同樣沒殺蘇老闆。”
歐陽燕舞說道:“但他掘了仙靈殿的根。”
程長老挑眉說道:“怎麼講?”
歐陽燕舞回答道:“狂靈道一出,飛昇之地所有未進階修士遲早全部獲知,今日後,無論他們是否選擇修行,都將成為仙靈殿之大忌;他們自己同樣會明白這一點,時刻防範。如此便意味著,仙靈殿與飛昇修士之間再無和緩之可能。”
程長老想了想,說道:“有點道理。然後?”
歐陽燕舞說道:“十三不殺蘇老闆,不是為了給自己留退路,而是為了蘇四。燕舞認為長老早就知道這點,不然的話,李順也不會變成那樣。”
字字誅心,周圍群修慢慢意識到什麼,內心被一股驚恐的氣息所充斥。
程長老絲毫不見動容,淡淡說道:“姑娘是想說,蕭十三郎向本座表明立場,請求合作?”
歐陽燕舞輕輕搖頭,微諷說道:“十三把事情做到極致,不是向誰祈求。他是在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