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能那位神秘的山君……現世了?
結果未出,臺下低聲議論紛紛,目光集中鬥臺一處。相比周圍的緊張與不安,尊者臺上的氣氛有些詭異,未出的幾名尊者一面牽掛臺上,目光卻又忍不住在雷尊與十三郎之間流淌,神情古怪。
獸血修士混入大比,很嚴重,想透了其實也沒什麼。他到底是不是山君弟子還有待確認,就算是,其排名也低到可以忽略不計。退一萬步講,排名高又怎樣,紫雲島今日群雄薈萃,只要不是山君親臨,就不可能生出大亂。
出了這種事,道院損失的主要是顏面,對那名學子所在分院、還有眉師威信都是很大打擊,除此無他。相比之下,賭局這邊發生的事情才更有意思、也更有價值,一來雷尊為何那般確定比鬥肯定死人,二來十三郎輸了……一顆靈石。
沒看錯,就是一顆。
幾位尊者看著雷尊,雷尊看著盤子上那顆孤零零的靈石,久久沒有開口說話。
“看什麼呢?”
十三郎輕聲說著,神情冷淡,臉上並無多少得意模樣。
“你贏了。”
“是啊,你贏了,恭喜。”
大灰端著盤子的手不停地抖……不是怕,神驢拼命遏制狂笑衝動,很辛苦。
僵持局面又過了一會兒,當狂尊忍不住想發問的時候,雷尊終於有了動作。他從盤子裡捏其那顆靈石,抬頭輕蔑說道:“輸不起?”
十三郎說道:“除了命,再多我也輸得起。”
雷尊說道:“這是什麼?”
十三郎回答道:“一顆靈石,我的賭注。”
再好的心性也受不了如此戲弄,雷尊緩緩說道:“百萬起步是你定的規矩,若無合理解釋,本尊現在就殺了你。”
十三郎嗤的一聲冷笑,說道:“知道是我的規矩還這樣講,你傻不傻。”
聽了這番話,周圍尊者、包括雷尊都是一愣,臉上表情頓時變得精彩起來,笑不敢笑,怒不便怒,想說不知該說什麼,想做點什麼……又沒有事情可做。
強大如雷尊,此刻也失了心境,手裡捏著那顆靈石,雙目火焰雷霆交錯,久久難以平定。
“坐莊自有坐莊的規矩,規矩就是規矩,可以改,可以抄,但不能不說出來,也不能不說完。”
隨口解釋,十三郎問道:“你沒坐過莊?沒操過盤?”
雷尊搖搖頭。
“那就難怪了。”十三郎說道:“操盤如人生,不懂操盤就坐莊,就好比不做思考只憑運氣冒險的人生,遲早輸到精光。”
這番話應有某些暗指,此時此刻,幾大尊者顧不上思考人生哲理,既然雷尊沒了追究的藉口與動機,之前的事情就要提上來問一問。
狂尊上前一步,沉聲說道:“比鬥之前,齊兄何以知道那名學子必死,還請告知。”
質問的語氣相當明顯,雷尊無動於衷,依舊盯著手上那顆靈石看呀看,像是要看出花兒。
幾大尊者彼此對視,稍後狂尊再逼上一步,神情越發嚴肅。
“齊兄……”
“不用問了,是他瞎猜的。”十三郎突然開口。
“瞎……猜的?”尊者們不敢不能相信雷尊會這樣講,目光灼灼,希望他能予以否認。
雷尊沉默如雕像,連眼皮都懶得抬。
“猜的,蒙的,碰的撞的,總之都是運氣;況且雷尊沒說是他一定死,而是有人會死。”
主動替雷尊解釋著,十三郎轉身眺望遠方,隱隱約約可以看到煙塵升空,形狀變幻如天外層雲,滿滿神秘。片刻後,煙雲當中明華之光開始閃爍,偶爾跳出一顆紅點,微小几不可見,但若看到,無人不為其璀璨玄奇而沉醉,就好像愛花之人看到最美的花、好酒之人聞到最香醇的酒一樣,願意為之拋棄所有。
站在原地默默地看,十三郎靜靜地感受著那種不可思議的強大與熱烈,慢慢抬起了頭。
晴空萬里本無雲,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天邊似有棉團朵朵,待放的花兒一樣猶豫向前,數量緩慢增加、越來越多。心頭似有雷鳴隱動,不經過耳鼓,直接傳入靈臺與心神。
別人聽不到,看不著,因為這是他的雷。這個時候的十三郎,神情驕傲並有自得,目光溫和中透出欣賞,像是讚歎某人取得的成就,又似自我標榜。
就像在照鏡子。
看著聽著,想著盼著,十三郎朝空無一物的對面揮了揮手,笑了笑,之後轉過身去。
“一個求道心切的獸修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