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的時候,老婦全程沒有半點反應,說昏迷……未免太離譜了吧。
看清地缺情形,玄靈子呆了一下,抬起頭朝童子等人方向看了看,恰好那群人也在朝他這個方向看,彼此目光正好相遇。
“看什麼,不服?”童子搶先開口。
“晚輩不敢。”玄靈子低頭回應。
“不敢,意思就是心裡不服,只是不敢說出來。”
“……”玄靈子不知該說什麼好。
“你呀你,連話都不敢講,難怪被玄機子壓一頭。”
或許因為藥效,童子氣色比剛才略好,感慨說道:“以為老夫看不出來,天殘幫了地缺的忙?”
這句話說出來,童子身邊幾位尊者與長老臉色憤怒兼有羞慚,齊齊轉頭看向道盟、主要是天殘。
“無恥之徒!”
“卑鄙伎倆!”
“豬狗不如!”
“血債血償!”
當著全天下的面,來勢洶洶的道盟二老公然作弊,不說圍觀修士如何想,連道盟各位舵主也顏面無光。又何止是無光,這樁公案處理不好,今日道盟來的人雖多,恐一個都別想離開。
玄靈子是最無辜的那一個,被千百道鄙夷目光注視的他囁嚅想要說點什麼,可又不知該說什麼好。茫然中,他與大家一道將視線投向天殘,只看到一條被數只猛虎包圍的孤狼。
地缺傷成這樣,天殘至今連一句話都沒講,可想其現在情況如何。被包括燕山、老祖宗、神師、活佛還有七八名來自靈魔兩域、妖靈大陸的超級修士圍困,休說一個將破未破的化神,便是當初夢離之地未脫困的獴邏真君請來,也要操心自己小命難保。
“這……”
“夠了,夠了。”
童子揮手喝止幾名長老與尊者,說道:“天殘地缺向來聯手,老夫知道但沒有說出來,甘願如此。”
言罷,童子朝活佛等人示意道:“小和尚、還有遠來的各位,散了吧。”
老資格就是老資格。按年級,活佛與老院長相仿,比之天地二老還差上一截,童子面前真正可算晚輩;於是乎,人人敬仰的活佛在其口中變成小和尚,任誰都沒得話說。
“佛祖慈悲,童老慈悲心腸……”
“慈悲個頭啊,老夫是不想出大事。”
不理活佛如何尷尬,童子目光轉向天殘,冷笑說道:“滄浪修士人人渴望突破化神,老夫資質有限,沒機會摸到上境的邊,因此才任由你們施展,想盡興鬥一鬥。可惜啊,所謂神域原來只不過是個烏龜殼,還不是被老夫砸得稀爛。”
“打贏一個地缺不算什麼,反會被人說閒話。贏一個有天殘幫助的地缺,老夫才是真正第一,天下第一!”
昂昂然挺起並不雄壯的胸膛,童子說道:“活過三個月,老夫就贏了你們第二回,服不服?”
連這都記得,只能說童子心胸狹窄,至少面對天地二老的時候如此。天殘脫困喘息難定,情形狼狽無言可對,童子因此神情越發自得,目光睥睨一臉炫耀的表情看著周圍,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有多虛榮。
然而……
童子忽然發現,自己拼掉老命掙來的榮耀、或者叫道院的榮耀,似乎並不被人認可。相反,周圍人望著天殘的目光再生變化,重新變得敬畏、甚至有些狂熱。
這是怎麼回事?
捫心自問,童子忽然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內心猛的一沉,遍體冰涼。
“遭了!”
童子的話講的沒錯,滄浪修士人人渴望突破化神,可又從來沒有人做到;假如天地二老真的達到那一步,今天的事情就會變了味道,道盟處境也會大變,甚有可能改站先機。
越階挑戰並且獲勝,這種事情少見但不是沒有,築基戰勝結丹,結丹殺死元嬰,絲毫改變不了結丹比築基珍貴,元嬰比結丹值錢的事實。天地二老突破化神,不管他們落和局面,只要還活著,就會招來大批想要效仿、學習的修士。
這樣算的話,童子實在蠢到極致,非但將好不容易獲得勝利拱手相讓,還有可能惹來禍端。
“糟了糟了糟了……”
“糟不了。”
十三郎忽然插進來,說道:“而且您錯了。”
嗯?童子疑惑轉頭,周圍人也都轉過頭。
十三郎輕聲說道:“他們、還有和尚大師,走的路都是錯的,修成的也不是真神域。”
童子微楞,本能問了句:“你怎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