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我看錯了……啊!”
如果說,發現十三郎時四足只是有些驚異,看到夜蓮的時候就是因震驚而有些難以置信,等他三聲驚呼的時候,神情徹徹底底失態,需要竭盡全力才能遏制狂呼大喊的衝動。
“她是……這次絕不會看錯!”
第1213章三條引線
驚呼響於內心,外人不知四足發現什麼,但能看出其神情不同尋常,紛紛警惕。
眉師警惕,因為在四足的目光注視下,她覺得自己彷彿透明;人修警惕,因為大家在四足臉上看到貪婪;金烏警惕,因為察覺到四足猶豫;連在生死邊緣掙扎的妖妃都有了警覺,因為感受到四足在掙扎。
大事難決,對真靈而言是很不尋常的事情;在山君與金烏之間選擇立場固然不易,但還不至於這般難過,四足之所以遲遲不亮態度,一方面的確需要考慮清楚,其次與其本性有關。
如此便意味著,此刻四足遇到的,是比選擇立場更難做決定的事。
到底是什麼?
人們心裡想著問著同時也看著,不知不覺跟隨四足、把目光投向早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眉師。
別說,真有一些人看出不同。
眉師還是眉師,頭未生角身上也沒有披鱗,神情還是那麼清冷寧靜,永遠像一朵守在角落、屬於她自己的那片世界的花。那是獨屬於她的氣質,也是魅力,任何人與之接觸,都能感受到那股安靜並被傳染,不知不覺就會安靜下來。
但她在發光。
準確地說,自從雷尊身亡之後,眉師的身體就開始發光,看不見、需寧心靜氣才能以心神感受的光。
好比冰冷黑暗世界的火堆,縱被填埋仍有暖意傳向周圍;也像一支被遮擋明銳的劍,看不到、但能感應到那種內斂的鋒利與森嚴;還似一顆筆直分節的青竹,自幼年起就竄到成年那麼高、之後幾乎不再生長,慢慢充實內質,變得堅硬而且強韌。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竹子以根繁衍,開花結果便意味著死亡;眉師此刻給人的感覺,分明就是快要開花的竹。
這真的沒什麼道理,可不知道為什麼,所有感受到異常的人們心裡都會升出類似念頭,區別在於看到的竹子大小不一樣,規模也是天差地別。
有人看到一顆嫩竹,有人看到幾顆或者一排青竹,還有人看到一整座竹園,甚至一片竹之汪洋,宛如竹之國度。無論看到竹子多寡,無論其內竹齡如何,它們都在開花。
將開未開的白花,柔柔弱弱,粉嫩孤憐,剛開始綻放就已出現凋零跡象,輕風忽來,眼前幾片花裙飄落,繽紛若雨。
竹林開花世界亡,滄桑中透著淡淡悲涼;空氣不知不覺變得溼重,視線隨之模糊,不少人抬手揉著眼睛,心裡想……耳邊忽聞一聲嘆息。
“麻煩啊!”
竹、竹林不見了蹤影,只餘眉師孤零依舊,衣袂飄擺,略想瘦弱的身軀彷彿要飛出去;群修醒轉看到四足,獨眼胖子皺眉擰目抓耳撓腮甚至跺足捶胸,模樣就像貪吃的人費力燉好一鍋五花肉,最後找不著鹽時的表情。
“真麻煩啊!”
近百修家面面相覷,少有人明白髮生何事。
四足強大,四足奸狡,四足居心莫測,但有一點為大家公認,這位獨眼真靈神態從容,沒把山君、也包括金烏真當回事兒。那分明就是實力超出一截才會有的表現,當然指的是其本體,如今在這裡的四足空有氣度,是三方中最弱的那一位。
不在乎真靈,卻因為幾個人修失色,這種事情不同尋常。四足對十三郎感覺驚異,大家都能夠理解,無論對人還是妖獸,十三先生的修行速度都只能用怪胎形容,換誰都不能不嚇一跳。對夜蓮表示驚詫,也不是不能接受;萬世之花不僅容顏冠絕天下,其獨到法術世間找不出第二個,較真算起來、其天賦比十三郎更加突出。
可,眉師算什麼?今時今地,如眉師那種“出眾”,尋常人眼裡世間罕見,但與眼前這兩位年輕人相比,差的不是一點半點。還有那些竹子,為何四足看她好像見了寶、又像見了鬼一樣,震驚程度遠超前面兩人,連情緒都無法控制?
“這貨瘋了?”大灰低低的聲音宣告。
“嗯,瘋了。”火姑娘沒跟大夥一起走,悄悄附和。
“眉師怎麼哭了?”大灰有問道。
“是害怕吧,瞧那胖子的眼神。”玲瓏姑娘胡亂猜測。
“別瞎說。”夜蓮罕見多嘴,偷看一眼眉師,回頭問十三郎。
“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