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最嚮往的東西:自由。
……
自誕生的那一天開始,人類便把“飛上天”當成得到得到自由的標誌,為之發出過無盡感慨,書寫過無數文章;直到修士誕生,道法流傳,真的有人不借外力飛上天空時,他們發現自由仍舊是奢望,甚至可以說,它是一個永遠都無法實現的夢。
凡人嚮往修士,修士嚮往大能,大能嚮往仙人……仙人嚮往什麼?
既然還有嚮往,怎麼能說得到自由?
假如沒有嚮往,那種自由是否自由?
如果連嚮往都沒有,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人類的天性註定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千方百計想要尋找答案,最終,在經過無數人、無數代的思考與反思後,他們找到了。
原來,所謂自由從來都不是一個可以看到、捉住的實物,而是存在於想象中。
……
“有欲必貪,無慾則死,這是矛盾的,也是活物之本性。自由這種東西,一些人覺得比長生更難,一些人卻覺得唾手可得,說到底看自己怎麼想。”
飛舟在天,路途遙遙,大地在身下急速倒退,舟上三人閒來論道,倒也別有一番意趣。
左宮鳴健談,最喜歡聊那些難有準確答案的話題,越玄越愛,越迷糊勁頭越足。興許是從因為從來沒有這麼悠閒過,又或者從來沒有一次趕這麼遠的路,再或者俯瞰世界有些感慨,火焱老叟越聊越空,越聊越大,不知什麼時候,竟然把話題扯到自由身上。
其實這樣也好,人類從來沒有得出過結論,正適合旅途之中瞎扯。
一番高論言罷,左宮鳴顧盼自得等待有人介面,黃花女看不慣他的樣子,乾脆說道:“怎麼想?我看根本不用想,只要拳頭夠大,就能得到更多自由。”
蠻橫的態度,一定程度上代表了普里普里女修、尤其鳳女殿人的個性特質;如殤女那樣柔弱善良的特例,百萬人中難找第二個。
不等左宮鳴反駁,黃花女拍打飛舟說道:“五行舟,剛跟我的時候就是一條船,後來吃呀吃的越來越強,直到吞下不少龍血能飛上天空。你說說,它是不是比過去更自由?”
左宮鳴說道:“它還不能自己飛,需要我們幫忙。”
黃花女立即說道:“這不就對了嗎,等把龍血消化乾淨,興許就可以自己飛,於是更自由。”
左宮鳴說道:“飛不等於自由。”
黃花女說道:“那你說自由是什麼?”
“這個不太好講……”
左宮鳴有些為難。他可以侃出一堆大論,誰來恐都難以完全駁倒,唯獨沒辦法給自由準確定義。
“有什麼不好講。”黃花女繼續說道:“再比如你,以前元嬰見人躲著走,現在化神遇鬼橫著走,是不是比以前更自由。”
左宮鳴張口結舌,心想老夫怎會那般不堪,真真豈有此理。
“沒話說了?就知道你會沒話說。”
黃花女得意洋洋,回頭找上樂呵呵看熱鬧的十三郎,擺開架勢問道:“你來評評,是不是這樣。”
十三郎哪敢和她抬槓,謙遜表示自己沒資格參與,黃花女居然不樂意,估摸是見多了十三郎舌戰八方,非逼著發表意見。
十三郎無奈說道:“萬物都是相對的。照你的說法,仙之逍遙,魔之自在,照我們理解那是頂峰,可是反過來想,逍遙碰到自在怎麼辦,誰比誰更自由?”
“誰打贏誰自由。”黃花女斷然說道。
“有人天下無敵,橫掃宇宙,會怎麼樣?”
“最自由。”黃花女用力揮舞拳頭,仿能腳踏八荒。
“什麼是最自由呢?”
“最自由就是……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
“呃,那可不好了。”十三郎表情愁苦,說道:“萬一哪天他不高興,想把宇宙滅掉怎麼辦?”
黃花女楞了下,有心叫囂滅掉就滅掉,終想起自己也是宇宙一員,臨時改口說道:“都最自由了,怎麼可能不高興?”
十三郎回答道:“想怎樣就怎樣,他自己想不高興,誰也管得著。”
“不高興也有人想?”
“不是有那麼句話叫:自尋煩惱。既然他什麼都能,什麼都可以做,難保想試試不高興的味道。”
“這個……”輪到黃花女苦思冥想。旁邊左宮鳴心裡快笑死了,但不敢露出來,臉孔憋得通紅。
一物降一物,似這樣詭辯的法子,左宮鳴的口才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