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拒絕交出傀儡,齊守仁會給自己套上一頂最大最重的帽子,給六族大佬一個“合理處置”的理由。
假如交呢?
齊守仁會因此實力驟損、甚至增加沉重傷勢,說句不該說的話,誰也不知道十三郎、或其身邊有沒有能人異士,利用傀儡做手腳、比如施展詛咒之類……其結果,齊傲天因此勝算大增。
當然也不是完全沒有好處,比如狂胖子等大佬會繼續站在他這一邊,保一時安全。
一時安全也是安全,有時間才有機會,才有可能尋找退路。
齊守仁毫無疑問是個聰明人,看起來,選擇並不難做。
一段難捱、難堪的寂靜後,齊守仁默默搖頭。
“我不能交。”
啊!
四周譁然,六族大佬面面相覷,感覺像在夢中。
十三郎並不覺得意外,相反神情略顯凝重,似在防備什麼事。
“不交,你就是齊飛。”
他甚至沒問為什麼,甚至不願給齊守仁一個說明解釋的機會,只想聽他說出“我是”。
不僅僅歹毒,還是碾壓,是仗勢欺人。望著十三郎的臉、聽著他的話,與其相熟的人能夠輕易讀出六個字:非殺不可,現在。
為什麼?
濃濃疑惑浮現在每個人心裡,很沉重。
周圍,人們看著齊守仁為難的樣子,心情、神情異常複雜;不少人臉上流露出憤怒,蠢蠢欲動。
那個人,無數次為六族出生入死,幾度險死還生。
那個人,曾給晦暗沉重的真正局勢增添希望,雖不像今天這樣絢麗。
他是齊門嫡系血脈,是六族子弟發誓守望相助的兄弟。
他剛剛經歷血腥鏖戰,疲憊而且虛弱。
“不能這樣。”
不知誰第一個表明態度,聲音不大,但已足夠讓所有人聽到。
十三郎對此視如不見,充耳不聞,冷漠而堅定的聲音說道:“你是齊飛,我要你死。”
“不能這樣!”
終於有人憤怒,用力喊出心裡的話。
“六族子弟同氣連枝,可以死,不能任人欺凌。”
“誰也不能欺壓六族,誰都不行!”
吼聲漸高且眾,十三郎神情不變,身邊眾人個個冷然,連最應該有所表示的齊傲天都沒有任何表示,只把目光緊盯齊守仁。
六族修士愈發憤怒,呼聲漸高。
“都靜一靜!”
眼看事情不可收拾,狂胖子站出來,抬手按壓周圍騷動,轉向齊守仁正色言道:“老夫聽說,飛昇途中,齊飛試圖陷害同道,險些得手。入殿後秘投齊門,屢次挑唆六族關係,世侄因此將其煉化,兼修奇妙法術。”
“所以老夫的意思……”
“老東西,閉嘴。”
“……你說什麼?”非但楚狂難以置信,周圍人的表現也差不多,用詫異目光望著齊守仁,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讓你閉嘴,當然還有你們。”
隨著話音,齊守仁的目光橫掃四方,身軀慢慢挺直。
那是一種感覺。之前齊守仁同樣筆挺,感覺卻與現在完全不同,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從蟄伏中驚醒,臉上慢慢換了神采,變得威嚴,變得莊穆,變得不可冒犯。
與此同時,其身邊齊飛同樣在發生劇變,經歷那麼多戰鬥都能保持完好的身軀無聲無息之間變得乾癟,枯老,彷如時光加速流走。伴隨著這個過程,一股從未感受過、但知齊強大的氣息出現、攀升,震撼所有人。
“你……”說不清什麼道理,被那道目光掃視後,本該暴怒的楚狂心頭微寒,竟然遏制不住躲避的念頭,不知不覺中側過臉。
“真的不是……”程氏老祖驚呼。
“退下!”
宛如君王喝令臣子,齊守仁一口將其喝退,把目光投向十三郎。
“為什麼?”
臉上帶著欣賞的神情,齊守仁淡淡說道:“你如何猜到,齊守仁就是齊飛。”
這句話聽著很怪,其口吻既不是齊守仁也不是齊飛,而是另有其人。
那他是誰?想幹什麼?
譁!
四方周圍喧譁再起,之前無數張憤怒的面孔變得茫然,反之那些猶豫的面孔變得憤慨,紛紛大罵。
與之相比,六族、還有火焱諸多大佬沒有跟著群修喝罵,不是因為身份,而是感受到一股讓他們膽戰心驚的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