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郎沒打擾,也未追加言辭說服,靜靜地等她慢慢想。
片刻後,紫薇仙子說道:“助我脫離與冥界有關……你是如何知道這點?”
十三郎回答道:“我不知道。”
紫薇仙子瞪大眼睛:“不知道?不知道就敢蹦出來亂嚎!”
十三郎平靜說道:“為什麼不敢?”
紫薇仙子不知該說什麼好。
生殺大事,對大多數人而言是最強威脅,在有些人身上不怎麼適用;十三郎顯然屬於後者,俗點講叫“敢來就不怕死”。既在心中假設對方時“冥界特使”,紫薇仙子便不好再用生死威脅,索性絕了心思,靜候下文。
果不其然,十三郎言罷繼續解釋道:“我是這樣想的,所謂脫離無非兩種途徑,一為救走,再就是殺死。”
“救走需要力量,你一個人的力量顯然不夠,我有大批修士可用,其中不乏能與你媲美者。實在不行就殺死你,只要你配合,殺死也能解救。”
“混賬,本座憑什麼配合……”
“別激動,我所謂的殺死與你想的不同,能活過來。”
阻止其發怒,十三郎認真說道:“別忘了我身邊有判官隨行,你該不會認為,判斷要留一人轉世、會做不到吧?”
不得不說,這個提議看上去荒謬、實則有幾分道理,當然紫薇仙子仍覺得彆扭,怎麼好像自己被殺還要求著別人,尤其對方還是仇敵。
“這就是你點破身份的原因?沒錯你賭對了,相助本座的確需要冥界之力,可是不夠。還有,你根本不懂九陰是什麼,只有判官……”
“我是金烏,能獲羅桑主動相助,加上你,加上判官,加上這麼多強者大能,成不成?”十三郎連續出牌。
“……金烏,難怪,不對……”紫薇瞠目,心思有些亂。
回想此前十三郎施展過的手段,火鳥的反應,她意識到這也是真的,當然十三郎並非正牌金烏,否則何須如此麻煩,直接鎮壓便可。
可他的確得到了羅桑認可,金烏傳人的身份沒跑。
金烏傳人,雖不像金烏那麼可靠,但也解除不少顧慮;比如風險可控,比如雙方實力對比,再比如某些隱秘心思等等。
對話進行到這裡,紫薇仙子心內已開始衡量,按照十三郎列舉出來的條件,“脫困”可能性有多大。此外還有部分疑惑難以消除,比如金烏這種主生神鳥怎麼會勾搭上冥界判官,還成了什麼特使?
十三郎多聰明,察言觀色小心避開要害部位,誠懇開口。
“關於我的身份,說來話就長了,你要是願意聽……”
“挑要緊的說。”
“好。”
乾脆回應,之後隨意挑幾件舊事,如美帥,啞姑,渡化玉牒,開冥門等等;講述這些往事的時候,紫薇仙子牢牢盯住十三郎的眼睛,似要看透其內心。
十三郎無所謂,因為所講全是真話;要說變化,就只有把令牌功能稍稍誇大,稱其為特殊標誌。此外值得一提的是,講述中十三郎刻意加快語速,包括一些戰鬥細節、需要費心思量才能細緻描述的過程,通通不假思索。
看看紫薇仙子的表情便知道,這樣做能夠增強說服效果。
“令牌就在身邊,你可以去看。”
盞茶時間,過往重歷,講的太投入,十三郎有些感慨,面色微憂。
“這麼久了,不知道美判還在不在,能否護得啞姑平安。”
紫薇仙子沒聽到這句話,聽到也不會在意;此時此刻,她已沉浸在十三郎道出的秘聞中,震撼莫名。
“天道衰落,輪迴葬滅,世界走向盡頭……我的天!”
……
生死大事,大事又分大小層級,小者如螻蟻草木一世枯榮,大者如修家飛昇隕落,再大一些,江河湖海世界衰落,這些都是修士有機會聽到看到、甚至親身經歷的事。
再放大呢?
大界崩塌,天道終止,冥門不入,陰陽終止……聽到這樣的訊息,任何人的反應都一樣:不信,信者大驚恐。
不是幻術,但比任何幻術來得有效。
有那麼一段時間,紫薇仙子徹底“淪陷”,將個人生死置之度外,滿腦子世界將來如何,修士修行有何意義,如何補救。
片刻痴迷片刻慌,私人慾望很快佔據上風,仙子神智隨之醒轉。
“本座不管那些。”
管它什麼崩滅什麼界,正如十三郎自己所言、紫薇心內承認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