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是社會“看不見的手”,是經濟“隱藏著的上帝”,而有時可能又是*政治核心內部的一個陰謀家;它坐落在公眾與私人之間模糊的邊界上。這條邊界蜿蜒前行,穿過家庭的中心,其位置隨時間、地點和周圍環境的變化而變。所有這些背景,對於我們理解這種驅動家庭的能量的強度、將家庭撕裂開來的衝突以及在其內部湧動著的熱情,都是十分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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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型別和私生活
米什萊說:“那是家庭的一個問題”,就像是一個好心的雅各賓黨人。而在現實的程序中,卻不是某個家庭,而是眾多家庭。儘管使用單數是錯誤的,但有時我們還是會用到。文學的焦點被集中在城市中產階級的興起上,巴黎人沉迷於作品當中,但其中的某些錯誤觀點也應受到指責。法國民族特性得以建立的方式是另外一回事。
我們應該使用複數,因為家庭型別的種類實在是太多了。在私人生活的歷史上,城鄉之間的分離是一條斷層主線;其他的差別則來源於社會環境、宗教影響,甚至政治聯絡。做一個天主教徒、新教徒或是猶太教徒,又是如何影響到私人活動的呢?一位加爾文教徒父親和一位猶太教徒母親之間有什麼特別之處嗎?自由思考真的改變了兩性之間的關係或是人們觀看肉體的方式了嗎?存在著切實有效的社會主義道德嗎?成為無政府主義者會影響情感行為嗎?在兩次世界大戰之間,阿曼德使自由戀愛成為個性解放的標準,他的報紙對同伴們在這方面關係中的經歷進行了報道,然而,維克多?科埃塞克的歷史卻表明在這一領域存在的抵抗力是多麼地強大。從理論到實踐的路還很長。
司湯達曾回憶起他母親的死,並描述了她的感覺和表達感覺的方式,把“王妃的內心”和“巴黎人的內心”進行了對比,“王妃有自己的感覺方式,一種活生生的、固執己見的、喜好爭辯的方式,這種方式我在其他地方從未遇到過。對於敏銳的雙眼來說,緯度每變化3度,那裡的音樂、舞臺佈景和小說看上去肯定是不一樣的。”
關於司湯達利用自己對地區差異非凡的洞察力對思潮所做的解釋,勒?布萊斯和託德將其歸因於法國家庭結構的極端多樣性,極端到“從人類學的觀點來看,法國是本不該存在的”。他們批評那種更關注時間變換而不是地理多樣性變化的綜合性歷史觀點,強調在法國不同地區建立起來的血族關係體制具有多樣性。在這方面,“諾曼底與利穆贊省之間的不同就如同英國和俄國之間的不同”。他們將家庭型別確定為三種主要地域形式:第一種,核心家庭結構地區,那裡的婚嫁年齡和獨身比例沒有其他地區那麼穩定——比如諾曼底、法國西部的內陸部分、香檳、洛林、奧蘭內斯、博甘迪以及弗朗什-孔泰;第二種,複合家庭結構地區,那裡的婚姻只受到鬆散的控制,包括法國的西南部、普羅旺斯和北部省;第三種,同樣是複合家庭結構地區,但那裡的婚姻控制比較嚴格,包括布列塔尼半島、巴斯克鄉村、南部山丘中心區、薩伏伊地區和阿爾薩斯。
在每一個地區,人們都會發現以不同的家庭行為為基礎的權力體制。這些體制不僅影響到父母和孩子之間的關係,還會影響到婚嫁的年齡和夫妻間的關係。“這些主要家庭形式中的每一種,都對應著一個特殊的家庭感情型別……每一種家庭結構都有其具體的緊張狀態和病理形式。”私生子和自殺的比率,暴力的形式,甚至是政治觀點,都與這種影響深遠的變數有著強烈的關聯關係。勒?布萊斯和託德的爭論具有高度的示意性,有必要予以簡單化,並且我們並非在每個細節上都贊同他們的見解,但是,我們確實承認,我們的分析還不夠專注於社會差別,在地區差別上的分析仍然過多。
這個問題部分是由於缺乏第一手的資料,不過法國民族學校的工作是不容抹煞的,尤其是伊麗莎白?克萊維力和皮埃爾?拉梅森,他們的工作對於本書的課題研究是相當重要的。他們得出的結果是以廣泛深入的司法檔案調研為基礎的,這可能會使他們過分強調衝突性。不管怎樣,對於那種認為傳統社會中的家庭生活甜蜜而寧靜的觀點來說,他們的工作仍是深受歡迎的矯正之道。大量有關文化和結構人類學的研究工作均指向社會生活中穩定和不變的東西,其結果就是給人以一種靜態社會的印象。然而,19世紀的社會沒有什麼東西是靜態的,即使是在最邊遠的農村地區也是如此。社會持續地處於動盪之中,既影響到了公眾和私人之間的界限,也影響到了生活、感覺、戀愛以及死亡的方式。
確定無疑的是,強有力的凝結因素在發揮作用: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