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不說,離岸五里的烽火城就得首先遭殃。對於這種人為的大洪水,他們根本無力抵擋,滔天惡浪會將城內外的所有活物無情淹沒。
現在桑南只是推測,他們手中並沒有任何證據,來證實這個推測的可能性。
如果推測不成立,一切自然皆大歡喜,可前提就是,望君山不倒!
望君山會倒麼?
不知為何,高大巍峨、樹影憧憧的望君山,此時在沈玉弓眼裡,總有一種隨時可能倒塌的感覺。
“你們持我軍令,立即趕到下游渡口,調集一千名士兵,駐守望君山。一旦有人靠近,立即格殺勿論!”心神不寧的沈玉弓對身後親隨沉聲說道。
“等等!”桑南突然開口阻止了他。
“桑老弟,你這是何意?”沈玉弓的語氣有些不耐。
“此刻再去,為時已晚!”桑南淡淡說道。
“你說什麼!”沈玉弓一下大驚失色。
“不出意外,望君山上應該早有西島之人潛伏,此刻沒準正隔岸觀察著我們,一旦我方有任何妄動,都會惹得對方狗急跳牆,提前動手!”桑南的思路清晰,侃侃而談。
“那,那你說該怎麼辦?”沈玉弓語氣微滯,訕訕問道。
“現在嘛!老弟我遠道而來,又與沈將軍一見如故,今夜自當在營內把盞言歡才是!”沈玉弓雙眉直跳,剛要反唇相譏,卻聽桑南在耳旁輕聲說道:
“晚上再遣精銳之人偷偷摸上去!”
餘暉將盡,昏暗之中,少年的眼神雪亮,透著一絲狡黠。
“詭計多端的小子!”沈玉弓瞬間回過味來,腹誹了一句,然後發出一聲大笑:“沒錯!今晚定要與老弟不醉不歸!”
二人回到軍營,沈玉弓派人回城取來酒菜,並在營內點起數支火把,把營地四周照得火光通明,毫髮畢現,生怕別人看不清自己的舉動。
桑南招來手下眾將,讓雙方將領圍坐到一起,把酒言歡,剛開始,眾人還比較拘謹,不過在桑南和沈玉弓不斷授意下,雙方酒興漸酣,推杯換盞,喝酒猜拳,氣氛好不熱鬧。
特別是這些人多是武將出生,聲調高,嗓門大,這一興奮起來,河畔兩岸都聽得清清楚楚。
河對岸的一片草叢裡,正潛伏著三道黑影,他們靜靜地,將營內的情況看個清清楚楚。
“隊長,這些都是什麼人?不像是北炎軍隊啊?”一名黑影小聲問道。
“應該是趕來支援的盟友。”隊長低聲說。
“也不知道他們今天下午跑到望君山幹什麼?”另一道黑影小心地說。
“誰知道!不過看樣子,應該沒有猜到我們的計劃。”隊長小聲說,目光卻始終看著對岸。
“是啊!伊赫楓大人的想法怎麼會被人輕易猜到。”一名黑影敬佩地說。
“哼!這些北炎人死到臨頭了,居然還有心情享受,看他們還能笑多久!”隊長冷哼一聲,目中露出譏諷之意。
“隊長,我們在山中多了快兩個月,嘴巴里都淡出鳥來了。怎麼還不動手啊?”另一名黑影抱怨道。
“這些是你該過問的事麼?給我盯緊點!”隊長低聲輕斥道。
……
三名西島斥候交流之時,張環、丘也、況且等人卻偷偷留出營地,來到數里之外的安北河上游,趁著夜色泅渡過河,然後直撲望君山!
因為是這次行動是偷襲,所以出動的人手不多,為首的是張環、丘也和況且,行動人員包括一百名暗羽,三百名府衛,以及沈玉弓的百名親隨,沈玉弓的這些親隨多是民間高手,其中有五人都有六級實力,而且跟隨他多年,為人忠誠可靠,所以桑南才會同意他們參加。
作為一名八級弓手,沈玉弓本打算親自參加這次偷襲,哪知卻被桑南伸手阻止,心中對此頗有怨言,桑南見他悶悶不樂,只好把浪歡星叫來介紹給他。當沈玉弓聽說這一瘸一拐的漢子竟是個飛翎弓手時,這才帶著一絲悚然和疑惑,放心地喝起酒來。
“狐王”況且依舊走在整個隊伍的最前面,經過之前的幾次行動,他和暗羽的配合已經十分默契,暗羽成員散落成扇形,緊緊跟隨著前方那道小心謹慎的身影,鷹隼般的雙目警惕掃視著河岸邊的每一片草叢。
夜色下的偵查與追蹤,所有的武力都派不上用場,只有野獸般的嗅覺與直覺才能先人一步。
前進了數里,已到了軍營對岸的位置,況且的速度突然慢了下來,他蹲伏在草叢裡,一動不動地像塊石頭,抽動著鼻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