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禮娘問。成禮嗡聲嗡氣地回答:“沒有嘛,就是睡不著。”成禮娘還是不放心,“那就出了拐了,咋會睡不著呢?”
成禮感覺煩,起了身,披上褂子。到堂屋裡,用葫蘆瓢到水缸裡舀起一馬勺涼水,咕嚕咕嚕灌了下去。舒服了很多。他拉開門拴,開了門,進了院子。獨自坐在大石磨上。
月色很好。很清涼。照得院子裡白花花的。把槐樹,桑樹,花椒樹,香芫樹的影子都印在地面上。很靜。聽得見蛐蛐躲在牆角里放肆地鳴叫。青蛙從屋後的藕塘和渠溝裡,傳來陣陣大合唱。不熱,有點點涼意。成禮到桑樹下,順手摘了一把桑椹,熟透了,漲漲得,像一把胖乎乎的毛毛蟲。他坐在磨盤上,把腳架在上面,一口口地吃著桑椹。頭腦卻儘想些雜七雜八的事情,很汙穢的。他頭腦裡總有一幅畫面,一個白花花的女人,狗蛋的手在女人的P里扣,另一個手在女人的奶子上揉捏。畫面裡的狗蛋換成了他成禮,遺憾的是,他感覺不到狗蛋說的扣出水的感覺。只感覺自己漲得要出水了。
他又想起了黃二寡婦,那個高高的白白的,頭髮梳得很整齊光光的,衣服很乾淨整齊的女人。狗蛋說他在秋全的茶鋪裡聽人說,黃二寡婦是個暗門子,暗娼,專門讓男人日的。於是他跟狗蛋到柳河鎮去,專門到黃二寡婦的窗戶下聽過牆根。黃二寡婦的房子是在柳河岸上,前面的一大間,租給人開茶鋪子了。從旁邊木板隔出的窄窄的通道往後,就是黃二寡婦的房間。後半間是懸空的,用柱子從河岸上撐著。他和狗蛋是在柳河鎮趕場的日子,在茶鋪子對面晃盪了很久。看見黃二寡婦坐在茶鋪子門口的長條凳上繡鞋墊。針不時地在頭髮上劃一下,抬眼瞟著街上熙熙攘攘的人。一個牛伢子,乾瘦著,頂著瓜皮帽。走到黃二寡婦的門前,站住,四周看了看,似乎很不經意地進了黃二寡婦那個過道。黃二寡婦似乎什麼都沒看見一樣,繼續繡鞋墊。不一會起來伸了個懶腰,把針線纏在鞋墊上,別在了腰裡,拍了拍褂子,回了房間。
狗蛋便興奮了。成禮也興奮了。他們繞到街頭,下到柳河岸去。貓著腰,在斜斜的岸坡上,小心地爬到黃二寡婦的窗底下。也許是位置不對,他們豎起耳朵就隱約聽見“啊、啊”的怪叫聲,似乎很痛苦。成禮害怕了,小聲說:“壞了,是在殺人?”狗蛋附在成禮耳朵上小聲說:“不是,日P都這樣,我二孃喊得更兇。”成禮在跟狗蛋回去的路上,聽狗蛋說日得歡了都要喊叫的。成禮才明白是怎麼回事,就是齊瞎子說書時候說的:淫聲浪語。成禮腦子裡便想象著黃二寡婦當時的樣子,褲襠裡便硬了起來,他不得不弓著腰,叉著走路。
成禮在院子裡想著這些汙七八糟的事。他有些害怕。這淫穢的念頭是不能讓人知道的。要是傳到大哥或族長的耳朵裡,這要按族規懲罰的。更何況是很抬不起頭的,走街上過會被吐唾沫的。但他還是抑制不住自己的騷動。讓他煩惱。誰都知道何老拐在柳河在縣城玩女人,跟北山裡的女人有關係。何老拐依然每天逍遙自在,耍耍錢,到處逛蕩,還有就是躺床上抽大煙。想到這裡,成禮給自己鼓了鼓氣。他何老拐憑什麼呀?
成禮孤獨地在淡淡月光下,像個孤魂。一隻貓從屋頂上跑過,看了看成禮喵喵地叫了兩聲消失了。月很明,掛在南山山峰頂上。
成禮感覺有點餓了,鑽進灶房裡摸黑尋了一番,惱火的是什麼吃的都沒尋到。娘在東屋裡罵了:“砍腦殼的,三更半夜地你在折騰啥嗎?”。成禮有些惱火:“餓了嘛,沒有剩飯?”娘也沒好氣:“剩飯?你以為咱家是何大清家呀?吃都不夠吃,還剩飯呢。哎……”
成禮就出了院門,準備到屋後的地裡去摘個黃瓜或洋柿子。一出門,就引起一陣狗吠。成禮徑直穿過小巷,到了河邊的菜地裡。正要下地,聽見一種聲音,從堂兄家的窗戶裡傳來。“啊,啊……”壓抑的,痛苦的聲音,女人的聲音。跟他聽見過黃二寡婦的呻吟聲相似。成禮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了。躡手躡腳地退了回去。什麼也沒摘,就回了去,重重躺回床上,睜著眼睛。
成禮被一種力量誘惑著,讓他衝動,渾身火燙火燙的。他咬了咬牙,決定明日去柳河鎮。明日是初九,柳河鎮逢場。
山 棒 客 (11)
成禮一大早起來到河裡挑水,把水缸挑滿。就收拾了以前沒賣完的板凳、椅子、篩子、籮筐。捆好,一大堆。對娘喊了聲:“娘,我趕場去了。”就挑起出了院們。娘追了出來,在後面喊:“悖時的,咋要去趕場了?今天日頭好,把洋芋蛋蛋颳了,曬洋芋片片嘛。”成禮沒聽見,他已經大踏步走遠了。他換了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