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雙目緊閉著,不知在夢鄉里做些什麼營生。看到這一幕,桑文才確認了妍兒並沒有死去,卻依然小心翼翼地往房門處退去,畢竟這位年輕地公子竟然只揉了兩下,便催眠了妍兒,讓人感覺十分詭異。
範閒坐在榻邊,似笑非笑地看著桑文,伸出手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桑文只覺眼前一花,下一刻,這位年輕公子已經來到了自己的身邊,她驚羞迭加,扭頭便準備逃離這個虎窟,不料卻聽到了耳邊那低到不能聞的下一句話:“原來奼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姑娘好生薄情啊,都記不得我了。”
桑文只覺得今夜實在是緊張到了極點,驚愕地看著這位“陳公子”,半晌之後,才從對方的眼眸中尋到了那絲自己一直記掛著的清明與安寧,將眼前這張臉與去年夏天堂上那張臉對應了起來。
她張大了嘴,眸子裡卻是驟現一絲驚喜與酸楚交加的複雜神色,似乎有無數的話想要對範閒說。
範閒看她神情,便知道今天自己的運氣著實不錯,卻依然堅定地搖了搖頭,阻止了她地開口,走到了床後的漆紅馬桶之後,蹲了下來,運起體內的真氣,指如刀出,悄無聲息地撕下床幔,揉成一團,塞進了那個由中空黃銅做成的扶手後方的眼孔中。第二十九 範一掌
抱月樓果然不簡單,看這處隱蔽的極好的偷聽裝置,就知道這家妓院背後的照家,不僅指望著這些皮肉生意能為他斂財,也用心於床第之間,淫聲浪語之中,收集京都達官貴人們白晝裡絕不會宣之於眾的隱秘,如果不是範閒細心,只怕也很難發現馬桶旁的扶手有什麼古怪。
桑文表情古怪地看著他,忽而將牙一咬,直挺挺地對著範閒跪了下去。
範閒溫和一笑,卻是沒攔她,他已經檢查過了一遍,應該沒有人能偷聽自己的談話。至於桑文為什麼會跪,他明明猜到,卻不會說出來,坐到了椅子上,隨手扯了件薄被給榻上昏睡的妍兒蓋著,半低著頭說道:“我問,你答。”
桑文會意,面帶企盼之色地從地上站起,小心地站在了範閒的身前,卻看了他身後一眼。範閒搖頭,本不想多花時間解釋,但想到要讓對方放心,還是說道:“她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也不可能偷聽,放心吧。”
桑文這才點了點頭。
範閒沒有問桑文原來呆的天裳間是不是倒了,抱月樓搶她過來花了什麼手段,這些沒用的問題,而是很直接地問道:“你有沒有契書在抱月樓手中?”
桑文一喜,知道這位範大人有心助自己脫困,焦急說道:“有,不過是他們逼……”
沒等她把話說完,範閒繼續問道:“你今日被派來服侍我,樓中人有什麼交待?”以桑文的身份,範閒冒充的陳公子。一定沒有資格讓她唱曲。
桑文此時全數信任範閒,因為在她看來,也只有這位如今京都最紅的監察院提司,才能幫助自己逃離這個深不可測地樓子。才能幫慘被整垮的天裳間復仇,毫不遲疑說道:“我偷聽到,樓中人似乎懷疑大人是刑部十三衙門的高手,來調查前些天的命案,所以派出了妍兒這個紅牌。”
範閒自嘲一笑,心想自己喬裝打扮,這抱月樓卻不知是怎地嗅出了味道,只是猜錯了方向而已。桑文看著他神情,解釋道:“您身邊那位隨從身上有股子官家氣息,那味道讓人害怕地狠。”
這說的自然是鄧子越。
範閒揮揮手。換了個話題:“我想知道,你猜,這間抱月樓的真正主人是誰。”話中用了一個猜字。是因為監察院內部都有人在幫助隱瞞,那桑文也不可能知道這妓院的真正主人,但她常期呆在樓中,總會有些蛛絲馬跡才是。
桑文雖然不清楚堂堂監察院提司為什麼會對這個感興趣,但還是極力回憶著。有些不敢確定地說道:“應該與尚書巷那邊有關係。抱月樓的主人每次來的時候,都很隱秘,但是那輛馬車卻很少換。馬車上面雖然沒有家族的徽記。但這一兩個月車頂上早能看見大樹槐的落葉,這種樹是北齊物種,整個京都只有尚書巷兩側各種了一排,所以我敢斷定馬車是從尚書巷駛過來的。”
範閒看了她一眼,桑文會意,馬上解釋道:“我幼時也在尚書巷住了許多年,所以清楚此事。”
範閒話語不停:“這樓裡的主事姑娘姓什麼?”
“應該姓袁。”
姑娘家地一番話說的又急又快又是穩定,範閒極欣賞地看了她一眼,說道:“姑娘心思縝密。可以入我院子做事了。”
尚書巷裡住的不是尚書,而是一群開國之初便冊封地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