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你……我等了太久,也沒有等來。”
連澤虞溫和的聲音在她耳畔輕輕的訴說著:“我就突然想起你說戲班子天南海北的跑……宋嬤嬤找過我,我又問過蕭遷,可都說不知道你跟著戲班子去了哪兒……”
他將頭低下,埋在她的頸旁:“阿袖,你不知道,我忽然就慌了,天下之大,若是你不見了,我該去哪找你……”
商雪袖靜靜的依偎在那裡,聽連澤虞繼續道:“我想不出什麼辦法來。那一段時間,我常常盯著自己的袖子看,從外衣裡透出的那一小截雪白的裡衣袖子,它貼著我的手腕。”
他輕輕的笑了起來:“以至於臣僚都覺得我是不是手腕出了什麼毛病。”
“後來終於被我想出了法子,除非你不在這個天底下。我用了九州密奏的通道,讓他們找你……阿袖啊,我以前並不是這樣荒唐的人。”
黑暗裡連澤虞摩挲著商雪袖的手臂。
“那時候父皇只有我一個嫡子,他很看重我,我很小的時候就開始識字,六歲的時候,父皇延請天下名儒來教我人君之道。”
“華太師本就是當時有名的大儒,未做儲君之前,便教我如何做人。”
“待到父皇立我為太子,他又逐條帶著我重顧那些為人之道,這次卻不是讓我重溫,而是讓我知曉人性和如何用人,讓我知道為君與為君子的不同。”
“有的君子之道被他一一推翻,可有一條,卻是無論何時都要恪守的,便是自制寡慾。”
連澤虞說完這許多話,長長的舒了口氣。
商雪袖的髮絲就被他吹了起來,又落下,她心中彷彿一片羽毛輕輕悠悠的被吹起,又飄飄蕩蕩的不知落在何方。
“所以在遇到阿袖之前,我沒有特別想要的,”連澤虞笑了一下:“其實就算是不要,我已經比天下人擁有了太多。很小的時候到現在,我便知道我要做什麼,我應該成為什麼樣的君王,我也並不以為這是苦的。”
他說到這裡,擁住了商雪袖,彷彿怕她掙脫開一般,用了點兒力道:“我成人後,按照最應該的條件挑選了最合適的太子妃,又按著祖制,從固定的差不多的官員裡,挑選了最合適的兩位閨秀做側妃……”
商雪袖點點頭,道:“我知道。”
連澤虞僵了一下,又接著道:“她們……”談起她們,他仍是一如當初那樣沒有任何心動,可仍是很艱難的道:“她們也很好,同我一樣吧,知道應該做什麼,應該成為什麼樣的妃子。”
商雪袖並不懂得為什麼連澤虞的語氣突然變得苦澀起來,便動了動身體,道:“我聽兩位嶽師父說過,她們的父族管束的都很好,不曾給阿虞添過麻煩。就算是這次,也是幫你良多,皇后娘娘的事兒都寫在了邸報上。”
連澤虞忽然就沉默了起來。
他想試探著問些什麼,可問了以後,難道他會因為商雪袖的答案而做些什麼?
顯然,雖身為君王,卻非萬能,更別說隨心所欲。
“阿虞?”
“嗯,”連澤虞回過神來,道:“可,現在我做不到了,做不到這樣在上京的宮殿裡一輩子這樣的過下去。”
商雪袖便輕輕的扭了身子,胳膊環到連澤虞脖子上,又輕輕的拍拍道:“阿虞,阿虞。”
連澤虞眼眶瞬間熱了起來,他不得不自私起來,不提醒她,這個懵懂的、雖然也對他相思刻骨、卻仍然對情愛一知半解、想的那麼簡單做的也那麼簡單的姑娘以後他是她的依靠,若有難處,他會站在她的前面,他會努力成為一個千古明君,只有這樣,才能更加光明正大的去寵她,愛她……
“阿袖,”他又覺得難以出口了:“我會封你為妃,你可能並不在意……”
商雪袖笑了起來,道:“阿虞怎麼知道我不在意呢,我在意呀,戲裡的妃子可有多威風呀!”
“嗯,我一定讓你很威風。”
到了下一個城鎮,連澤虞沒辦法再陪著商雪袖慢慢走了。
就算這樣,一個帝王已經出宮太多日子了,雖然說是微服私巡,但對於一個剛從動亂中恢復的國家這實在不是件好事,而蕭太后沉著臉壓著後宮的動靜,她幾乎把牙咬碎,皇帝,竟然找了個藉口出宮……
連澤虞快馬疾馳進了宮,臉上卻帶了意氣風發的笑意,不復登基後幾個月的陰沉和冷漠。
他還記得商雪袖踮起腳,輕輕的用手撫摸著他的臉,道:“阿虞,等我。”又有些故意麵帶憂色的給他看,道:“阿虞,若我不是那個商雪袖,你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