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大功,就算是嬉妃真的與鄺郡守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又如何?
方才在屋裡,她親眼看到蕭太后那一瞬間臉色變得極其難看,極其灰敗!
她仰天看著夜空,這連城宮裡,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把嬉妃拉下來,太后,貞妃,靜妃……那些恥與戲子為伍的嬪妃們,還有她自己。
為了今天能一擊必中,明裡暗裡不知道多少個人使了力,費了心思。
可結果呢?
皇帝的話,她齊淑一句都不信!
只有他一定要護著嬉妃才是真的!
齊淑突然的微笑了起來,恢復了一宮之主、一國之後的氣度和雍容。
今日皇上找種種理由護住了嬉妃,甚至不惜曝露了南郡收歸的隱情,可那又怎樣?
縱然不能置嬉妃於死地,她也沒法再恢復往日的榮寵了!
嬉妃已經陷入到泥水之中,怎樣也說不清、辯不清了!
說到底,她本人是否真正清白不重要,關鍵是宮裡沒有任何一個人相信她是清白的!
這樣的宮妃,若皇帝仍然寵愛,便只有“昏聵軟弱”二字……
可皇帝是立志要做千古明君的,豈不知“眾口鑠金,積毀銷骨”?
天下間本沒有不透風的牆,若被宮外得知,豈不是要叫世人暗地裡譏笑他寧願做個活王八?
想到此處,方才剛出鍾粹宮的陰鬱被一掃而光,齊淑簡直想放聲大笑出來。
報應,這就是報應!
她身邊的白芩和白芸齊齊打了個寒戰。
商雪袖醒來的時候已經身在長春園。
她怔怔的看著屋頂,一時間,恍如回到了蕭園,她眨了眨眼,過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她現在是在長春園,而長春園是在上京的連城宮中。
旁邊兒萍芷看她醒了,雖然內心焦急,卻仍是語氣溫柔的道:“娘娘醒了?”
她不敢問發生了什麼事,娘娘是被皇上送回來的。
皇上的臉色……她也形容不好,擔憂,焦躁,憤怒,懊悔……她從來見過皇上那樣的神情。
一直到太醫把了脈,又開了方子,皇上才出了屋,可緊接著太后的懿旨就到了!
以往不過是口頭傳旨,可這次是真的用了太后的大印,由太后宮裡的公公帶了旨意過來宣讀!
嬉妃娘娘再度被禁足,而且這次甚至都沒有說要禁足多久!
梅珠頂替了玉蘿的位置,這會兒端了藥過來,商雪袖見她在那緊張的探頭探腦,便伸了手,梅珠這才將藥碗遞了過去。
商雪袖咕嘟咕嘟的一飲而盡,和平日一樣的漱口,含了梅子在嘴裡。
萍芷這才開口道:“娘娘,您昏睡了一夜一日,昨晚太后的旨意過來,娘娘又要禁足了……”
商雪袖下了床,聞言回頭道:“禁足,”她笑了笑,將梅子核吐到了唾壺裡:“算是好的了。本宮昨個兒差點活不成。”
她髮絲本就凌亂,臉色發白,眼圈兒有些烏青,在燭光下顯得憔悴,卻帶了一股子別樣的悽豔。
萍芷欲言又止,她不知道昨天發生什麼事了,原本她在屋中,看著宋嬤嬤陪著娘娘說話兒,可外面突然就來了好一群人!
先是說領了太后的旨意要診脈,待陳太醫診完了脈,忽然就說娘娘一年前曾經滑胎,然後那幫子太監就如狼似虎的架了人就走……那簡直是一場惡夢!
她、梅珠和宋嬤嬤攔著那群人,海公公吊著白眼陰陽怪氣的說了一句“這是太后的意思”,她們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宋嬤嬤還讓他們對娘娘客氣著些,不然皇上饒不了他們,可海公公又來了一句“皇上就在太后那兒呢”!
難不成這也是皇上的意思!
萍芷不懂,但是她和梅珠聽見了不該聽見的,心裡邊簡直怕死了!
她著膽子問宋嬤嬤,宋嬤嬤讓她們別胡思亂想,簡單說了一下,她這才知道,娘娘一年多以前就跟了皇上……也的確滑過胎,只是按照宋嬤嬤的說法,那孩子是皇上的。
商雪袖靜靜的用著粥,因她躺了一天,萍芷不讓她用太油膩的飯菜。
此時見萍芷神色不定,想起來昨天她被帶走的時候,她們幾個還差點和來拿人的太監打了起來,不由得神色溫柔了幾許,道:“昨日你們沒事吧?”
萍芷搖搖頭,不知怎地,眼淚就流了下來,哭哭啼啼的道:“娘娘……您,您以後可怎麼辦啊!”
“什麼怎麼辦?”宋嬤嬤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