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部分(3 / 4)

小說:傾國豔伶 作者:瞎說唄

的曲牌子悠然響起,不只是戲百醜,也不只是這個雅間中的名伶,其他雅間中的人都是矚目起來。

這出戏,這最後一折才是點睛之筆!

盧生那麼長的一夢,都是戲肉,而今,到了戲骨了!

徐碧簫眼前一亮,這也並不是他一人的感覺。

商雪袖的盧生一亮相,就連臺下面,也起了叫好兒聲!

因為盧生的原型原本就有呂洞賓的影子,所以商雪袖的扮相,著道士帽,穿道士袍,腰間還掛著寶劍,手中則執著拂塵。

她的扮相再度張揚起來,上一場裡下垂的壽眉重又變成了劍眉入鬢,可眉梢之處,卻微微彎曲後再度上挑,更增風流;眼廓也和原先的扮相有了不同,特意描畫的更為輕薄,顯得細眉長目,再襯以眼中那兩丸又通透又黑亮的眸子,這實在是太過風流瀟灑的一個人物!

更別緻的是,她於帽簷之下斜插了一朵豔紅牡丹,餘夢餘不禁讚歎道:“真是大膽的扮相……這朵花,可正合了呂洞賓三戲牡丹的典故,且正說明他是個遊戲風塵的神仙!”

商雪袖施施然甩了一下拂塵,點化他的老翁便從臺側而上。

她卻不曾開唱,而是做了一個掩面慚愧的動作,雙目微微彎起,蘊含了笑意,這麼一下子,便油然而生一種通透、自嘲的意味來!

此時雲板響起,熨貼著這一板一眼的樂聲溢滿戲樓,一絲由無聲到有聲的低低音色鑽入了每個人的耳朵裡。

“休笑我,

休笑我當年羈旅難餬口,

腹中粗墨難換錢。

休笑我逢人便訴科舉苦,

我頭懸樑,錐刺股,

夜夜對書五更天,是難以安眠。”

其餘六仙次第而上,臺上的盧生時而與人相視而笑,時而無奈攤手,還有一仙手中正握著盧生當年的那個空米袋,商雪袖便做出連連擺手而笑的動作來。

經由她一人,其餘七人看似鬆散,其實互有勾連,竟是無比和諧!

徐碧簫不由得喃喃道:“春茂社……已經很成氣候了。”

眾人心中各自所想不同,可也都認同他這句話,旁的伶人不需要多麼出彩,但要老老實實,練一出是一出,春茂社的這些個人恰是這樣。

更不要說春茂社現在這一生一旦,商雪袖的老生,今晚的戲已經擺在這裡,水平極高,而旦角的燕春來,必然是商雪袖親傳,也不會差到哪兒去!

假以時日,不,甚至不需要許多功夫,春茂社必能大火!

臺上的商雪袖仍自唱著,此時轉了聲腔,益發的行雲流水:

“仙翁贈我仙人枕,一夢便得上青雲。

曾有蟾宮折桂榜,亦得風月美佳人。

數回貶謫難存幸,幾度刑禍避無門。

富貴窮通皆由命,死生榮辱仰聖恩。

長嘆人生不由己,

卻原是自設樊籠拘自生!

你看我,功名就、子登科、紫袍加身,

殊不知,虛富貴、粉骷髏、蔽眼浮雲!

千般味,具都嚐盡;

夢醒處,黃梁尤溫。”

她唱的並沒有鄔奇弦那麼通透瀟灑。

餘夢餘細細的品味著,那醇綿如酒、風過洞簫的嗓音裡,頗有感慨與遺憾之意。

如風逝、如灰飛、如雪融、如月缺。

誰說這一生便只是一夢而已!

徐碧簫已是聽得痴了,在座諸人,只他一個,略能摸到商雪袖心中所想。

入宮時極受榮寵,夢斷時險些殞命,人生起落,回首往昔,似夢,卻不是夢啊。

正因如此,若非有真正的十成十的通透,恐怕人早已魔障了!還哪能沒事兒人一樣兒在這唱戲呢!

她的盧生,便是參透了生死、窮通,可仍是有那麼一絲對真正人生的流連啊!

不然,為何盧生的原型呂神仙是八仙中最喜遊戲人生中的一個呢!

戲臺上的曲音越發的熱鬧,伶人合音而唱的尾句,“黃梁尤溫”久久重複,聲音不散,臺子下面是一陣陣的鼓掌叫好兒聲!

徐碧簫回了頭,便瞥到響九霄眼中瑩然,就算是餘老爺子,也若有所思。

他並不覺得是商雪袖讓他們心中慼慼然,而是商雪袖的盧生實在是個看似出世、實則處處留有思戀的盧生!

這樣兒的盧生,怎能不勾了人想起那些曾不得已放棄的選擇……就算是可以安慰自己一句:如今也還算不錯,可終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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