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的收拾了幾頁昨晚還在寫的文稿,剛要裝進包裹中,想了想又拿了出來,仔細摺好,又在邊角上寫了“春來”二字,放到一邊兒。
她不難過,只是覺得太過麻煩……離了這家,還不知道多久能找到一個合心意的下家。
她轉念又想,不管怎樣,她是真的得感謝春茂社。
因為有了這個實在巧之又巧的意外,讓她能夠、敢於以老生的身份重新站在那個戲臺之上。
沒有人知道,她站上去的一瞬間,用了全身的力量止住了即將湧出來的眼淚。
她終於又踩出了另外一條路。
商雪袖捧起了木魚兒泡的茶水,一陣陣的清香浸潤鼻端,也沒忍心責備木魚兒,只是道:“下次姑姑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或許,以後再去找活兒幹,除了教習,還能找找有沒有班子缺老生了。
她輕輕啜了一口,就聽門外有人敲門,便道:“木魚兒,去開門。”
楚建辭和盧松茂站在門口,一抬眼便看到商雪袖手中環攏著一個茶壺,在晨光中佇立。她裝扮似乎和平時沒有什麼不同,仍是一頭長髮腦後梳攏,一身乾淨而沒有任何多餘裝飾的布衣布裙。
可在楚建辭的眼中,卻覺得那一剎那商雪袖周身流露著淡淡的高貴之氣。
商雪袖看到他們二人,便放下了手裡的茶壺,微笑道:“楚班主,盧兄,請進來坐。”又交代木魚兒道:“姑姑要談事情,你先去吃點東西。”
第三百八十章 顧慮重重(S鳳舞九天S舵主加更)
看著木魚兒將門關好,商雪袖才道:“楚班主,關於我昨晚提的事,您怎麼說?”
楚建辭和盧松茂進得門並沒有坐下來,聽到商雪袖這樣問,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盧松茂點了點頭,楚建辭這才道:“商先生,您本事在這擺著,春茂社是斷斷不會做這樣被人戳脊梁骨的事兒。”
商雪袖搖了搖頭,道:“這是我自己要走的,並不是春茂社逼我走的。您無需介懷。”
盧松茂開了口道:“商先生,能冒昧的問一句麼,您這身本事是跟誰學的?”
商雪袖一時無可回答。
她怎麼會說,這一身的本事,是在那每一天對於她來說漫長如同一年的冷宮裡反覆磋磨而成的?
別說老生,就是淨、就是醜,她也演得,只不過沒有那個嗓子罷了。
可這一切的起始,卻源自於蕭園。
各位師父的教授,三年裡六爺並不侷限於青衣這一行、信馬由韁的說戲、放她出去自立門戶獨自挑班成就了這樣一個她……
商雪袖鼻頭酸了起來,她笑了笑,委婉的道:“對不住盧兄,這我不能奉告。”
盧松茂點頭表示理解,又道:“前兩天的事,我是親歷了的。昨晚是班主先找了我,不然的話我也是要去找班主的。我願意為商先生配二路。”
商雪袖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
她從沒想到是這樣的一個結論。
她慌忙擺手道:“這……我不行,我……”她竟然有些語無倫次了。
盧松茂比楚建辭年紀還大,已經四十開外了,人長得也老相一些,笑起來眼角處皺紋便疊了起來,道:“商先生,我好歹也唱了這麼些年,咱們唱戲的靠的是本事,我本事不如你,那就得讓賢,這也是個美名兒不是?”
商雪袖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盧松茂,讓她猛地想起了李玉峰。
當年也是毫不猶豫的讓了位子給鄔奇弦,就連鄔奇弦,也是李玉峰自己去“挖”回來的。
楚建辭看著商雪袖呆愣在那裡不說話,眼睛又掃到旁邊兒收拾好的包裹,心裡一急,道:“商娘子……您這是要去哪兒啊?”
商雪袖有些尷尬,道:“原是以為今天楚班主那邊議出一個結果來,我就帶著孩子走了。”
她抬眼看向盧松茂,道:“您是心懷寬敞的人,我敬佩您。只是我前幾天的戲,實在是有些取巧了。我打小學的是旦行兒,老生硬底子功夫遠遠不到家,雖然對老生行的戲我不陌生,但是知易行難,內行人看久了,就能看出毛病來。”
這是實話,雖然她對每出戏怎樣演、怎樣唱,都熟的不能再熟,可她的基本功卻是旦行的底子。
盧松茂呵呵笑道:“《南北和》那晚上,我是實在下不來地,不然就去看看了。商先生若是不嫌棄,我演了十幾年的老生戲,倒是能幫您提點提點就是說‘提點’二字,也是我冒昧了,楚班主和王老闆,都是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