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瑾微一怔,旋即含笑道:“乖女兒,不能讓我老在門口站著吧。”
“義父請。”
玲瓏又施一禮,側身讓路。
劉瑾進來了,兩名大檔頭留在門外。
看了看桌上的吃喝,劉瑾似乎神色微松,坐了下去,道:“怎麼了,乖女兒?”
“什麼怎麼了?”
“聽說你今天誰都不見。”
“沒什麼,心裡有點煩。”
“是不是生我的氣了。”
“做女兒的怎麼敢。”
“不是?”
“不是。”
“那今兒個怎麼跟我生分,往日都叫爹,今兒個怎麼改口叫起義父來了。”
“爹跟義父,有什麼差別麼。”
“當然有,而且我愛聽你叫我爹。”
玲瓏沒說話。
“做爹的怎麼得罪你了,昨兒晚上不還好好的嗎?”
“誰說您得罪我了。”
“那究竟是——”
玲瓏小嘴兒一噘,道:“不想說。”
“秋萍——”
玲瓏有點發急:“您不要問,行麼?”
劉瑾道:“不行,普天之下的事,只要我想問,還沒有人敢不讓我問的——”
玲瓏嬌聲道:“我也是大明朝的子民,您要是認為我犯了您的規法,您愛怎麼辦,就看著辦好了。”
劉瑾說上句話的時候,原是繃著臉的,一聽玲瓏這麼說,馬上賠上了笑臉,拉過玲瓏的手,把玲瓏擁在了懷裡:“爹的乖女兒,爹的話還沒說完呢,你是這普天之下唯一的例外呀。”
“既然您這麼寵我,那您就聽我的,不要問好了。”
“乖女兒,就是因為爹寵你、愛你,所以爹才是非問不可呀。”
玲瓏目光一凝:“您真要問?”
“當然了,哪有個做爹的不關心自己女兒的,見自己女兒愁眉不展,悶悶不樂的,能不問個明白嗎?”
玲瓏似乎要說,但突然她又搖了頭:“不,還是不能告訴您。”
這下該劉瑾急了,他肌膚白皙細嫩,如今血色一上臉,看起來就更紅了:“秋萍,這究竟是為什麼?”
“為什麼,告訴您您就又要殺人了,就因為這!”
劉瑾為之一怔:“告訴我我就又要殺人了?我殺誰?”
玲瓏明眸一轉:“爹,咱們先談個條件好不好。”
“談條件?談什麼條件?”
“我告訴您,您不許問是誰告訴我的,更不許殺人。”
“你就料準了我會殺人?”
“嗯,只要我告訴了您,您一定會殺人。”
劉瑾沉吟了一下,旋即點頭道:“也對,我要是知道誰惹了我女兒,我還能不殺他——”
“您弄錯了,沒人惹我。”
“沒人惹你,秋萍,那是軍國大事——”
“哎呀,您是怎麼了,我問過您的軍國大事嗎,就是再不懂事,我也不會去幹預您的軍國大事呀。”
劉瑾道:“既不是有人惹了你,也不是軍國大事,那是什麼事?”
“您的事。”
劉瑾一怔:“怎麼說?我的事?”
“您的私事。”
“我的私事?”
“嗯,您答不答應。”
劉瑾突然笑了:“我會有什麼——”
“您別管那麼多,只問您答應不答應。”
劉瑾遲疑了一下,一點頭道:“好,我答應。”
玲瓏忙道:“您別忘了,不許問是誰告訴我的,更不許殺人啊。”
“我知道。”
“您答應?”
“可不許說了不算啊?”
“傻丫頭,瞧你這話說的,你看爹是什麼身份,論公,我是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堂堂九千歲,論私,我是你的乾爹,我能在你面前說了話不算嗎。”
“好,有您這句就夠了,我問您,為什麼有那麼大的秘密瞞著我。”
“秘密,我有什麼秘密瞞你了?”
“當然有。”
“或許,軍國大事——”
“別忘了,我說過是您的私事。”
“乖女兒,說話可要憑良心啊,這三廠之中的秘密,我那一樣沒告訴你。”
“這一樣,已經能把其他的都蓋過了。”
“沒有,對你,我沒有保留任何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