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氣?”
少司命不明所以。
吳妄頭頂冒出一縷青煙,其內化出了男女親嘴兒的虛影。
少司命臉蛋微紅,輕啐了他一聲:“莫要不正經了,素輕還在看著……誒?素輕呢?剛才還在這……”
“嘿嘿,咱老阿姨早就見多不怪了,”吳妄的眉角跳了個舞。
少司命忍不住向前扭了一把吳妄的臉頰,坐去了書桌對面,目中帶笑,笑語嫣然。
她問:“當真不要緊嗎?”
“什麼?”
“今日你與天帝陛下商議的這些事,不會對人域產生負面的影響嗎?”
吳妄不答反問:“天帝陛下的這道旨意,你怎麼看?”
“我覺得,”少司命抬手輕撫胸前垂落的一縷秀髮,“倒都是對生靈利好之事,雖說天帝可能動機不純,倒也不算壞事。”
“不錯,”吳妄一本正經地點點頭。
少司命的反應基本不出他所料。
她現如今卻是比以前好很多了,起碼已經可以堅信天帝動機不純。
以前的少司命,自身立場往往取決於最後與她聊天的是誰,很容易被人當槍使,也確實經常被人當槍使。
現在的少司命,起碼相信了世上存在惡人,且有些惡是存粹且沒有緣由的,必須小心提防。
念及於此,吳妄對大司命的恨意,略微消散了一絲。
大司命對人域的暴行,部分是源於他的立場,部分是源於帝夋的命令。
這倒不是替大司命辯解什麼。
若讓人域列個罪神榜,大司命必然名列前三甲,單單是那些無故降下的災禍,就已是洗刷不掉的罪孽。
吳妄對大司命的好感,只是源於他是個令人欽佩的兄長,也僅此罷了。
見他有些出神,少司命不由輕聲問:“在想什麼?”
“你哥。”
“嗯?”少司命不由一怔。
吳妄懨懨地坐起身來,伸了個了懶腰,癱坐在椅子上,渾身散發著近來應酬過多產生的疲倦。
他緩聲道:
“我在想,大司命揹負的罪孽,以及他該得到的終局。
若生靈崛起是必然,大司命的隕落也會是必然。
他背叛了生靈。”
少司命抿著嘴,身子倚靠在椅背上,宛若沒多少力氣,神情也有些低落。
吳妄溫聲道:
“不必多想這些了,路是他自己選擇的,他這些年做了什麼,你在旁邊應該也看的清楚。
我不是要審判大司命,我沒有這個立場,也沒這個權利去審判生靈主神。
甚至,你只要開口,讓我以後放大司命一馬,我也會在出手時給他一條活路,這是我的私心,也是對你的尊重。
但生靈放不過大司命。”
“如果……”
少司命抬頭看向吳妄,眸子中帶著幾分觸動。
她柔聲道:“如果他日生靈大興,推翻了現有秩序,那是否,能用我的功去抵他的過?”
“功過不能相抵,”吳妄道,“除非大司命在今後生靈與神靈的對決中發揮出關鍵作用,能換取生靈對他的原諒。”
他話語一頓,又笑道:“說這些太沉重了,生靈還不一定能贏。”
少司命嗔道:“這不是更沉重了?”
“大勢所趨嘛。”
吳妄眯眼笑著,在袖中摸索了陣,取出了幾樣從東南域帶來的小食,好似不經意地說著:
“就算我們輸了,肯定還會有新的反抗力量。
一時的失利只是因為我們積蓄的力量不夠,選擇的路徑有偏差,或者團結的力量不足以支撐我們獲得勝利。
但生靈在這天地間誕生了,不屈的意志還在天地間流轉,就註定生靈不會被一直壓迫下去。”
少司命輕吟一二,心底卻泛起了林素輕的叮囑。
‘少司命大人,如果我家少爺說出一些您聽不懂,但確實很有道理的話語,可以作出一幅思考的模樣,然後點點頭,回答兩個字——確實,少爺就會特別高興。’
“確實。”
少司命若有所思地說著。
吳妄不由得會心一笑,差點就喊一聲‘同志’,整個人都沉浸在了‘她理解我’的欣喜之中。
少司命:……
素輕當真是個不錯的朋友,有空還是要去多與她聊聊為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