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做的是不是太過隨意了些,想去哪就去哪,旁人若是問起,這該如何應對?”
“前輩說一不二,旁人問就問吧。”
吳妄撇了撇嘴角,緩聲道:
“我其實也不想行這般冒險之舉,剛在天宮站住腳、還未來得及施展抱負,若是被那些先天神抓住把柄,他們定不會輕易放過這般發難的機會。
所以,我出發前,才來稟告前輩,並想在前輩這裡討個東西。”
“想要何物?”
吳妄道:“前輩的令旨,派我去東南域隨便做點什麼就可。”
帝夋目中流露出幾分玩味,反問了句:“你為何這般篤定,吾會付出於眾神處折損威信的代價,給你這道護身的令旨?”
“咱們之間就別賣關子了前輩。”
吳妄向前幾步,抬頭直視著帝夋:
“若小嵐有什麼不測,我絕不會放過那些鬧事的先天神。
若前輩覺得,在燭龍殺回來時窩囊的歸隱是上上策,那不如現在就打破天地秩序,也不必讓我努力去調和天宮與人域的關係。
我雖沒有母親大人那般果斷,但我珍視之人,絕不可出什麼意外。
這是我陪兩位前輩玩這場博弈遊戲的前提。”
“泠小嵐?可是那個天衍聖女?”
帝夋笑道:
“吾對她倒是印象頗深,是個不錯的姑娘。
你此去東南,不如就光明正大將她接來天宮,吾贈其神位、賜其永生,於天宮中做你的左膀右臂,你與她和少司命在天宮長相廝守,為人域生靈做個表率,何嘗不是一件美事?”
吳妄默然不語,只是抬頭凝視著帝夋。
帝夋嘴角帶著微笑,與吳妄對視了一陣。
不多時,帝夋主動開口,輕嘆道:
“你還是對吾存了太多戒心。”
“前輩您誤會了,”吳妄淡然道,“此事還是要考慮小嵐自身之意願,我替她做決定是不妥的。”
帝夋擺擺手,指尖綻出一團神光,其內包裹著金色的布帛。
布帛飛落,吳妄雙手接過,攤開看了眼,上面卻空蕩蕩的沒有半個字眼,但秩序大道的道韻、天帝的印璽、天帝的氣息,三者俱全!
帝夋道:“理由自己編,莫要太囂張就可。”
吳妄:……
真不怕他直接在上面寫個【傳位】?
低頭、拱手,吳妄朗聲道:“多謝前輩照拂!我這就出發前往東南域了!”
帝夋笑道:“不如讓流光神送你一程。”
“不用,”吳妄道,“我讓人域在中山邊緣安排了挪移陣,還是穿梭乾坤更方便點。”
帝夋嘴角抽搐了幾下,卻沒多說什麼,只是甩手將吳妄直接趕出了神殿。
惱了,看,這天帝惱了。
吳妄於殿外含笑拱手,左手端著那布帛,昂首挺胸地駕雲朝逢春神殿落去。
他這般大張旗鼓,其實也是給那個反春聯盟施壓。
若僅憑天宮中的這點動作,就能讓那些先天神放棄在東南域的佈局,那其實再好不過。
但憑吳妄對這些先天神的瞭解……
不把他們打疼,他們只會覺得自己軟弱可欺,會變本加厲地折騰。
若他們敢直接偷襲,此行非要弄死幾個不可!
……
初入夜,逢春神殿中。
灑滿了月光的窗邊,兩道身影靜靜相擁著,已這般持續了片刻。
少司命主動鬆開了吳妄的腰身,輕輕推了他一下,嘴角帶著輕輕的微笑,面容上的紅暈卻越發濃郁。
“快去吧,莫要耽誤太久。”
“嗯。”
叮囑的話已說了許多,再說就顯得有些婆媽了。
吳妄對少司命拱手做了個道揖,少司命抬手扶著胸口,對吳妄低頭還禮。
“路上小心,若遇危險,就將那木偶拿在手中用力搖晃……”
“嗯,”吳妄點點頭,又扭頭看了眼在遠處房中與女丑笑鬧的小茗,輕輕吸了口氣,身周環繞點點星輝。
右手握住了連鞘的星辰劍,吳妄身形一閃,化作銀白流光消失在窗邊。
少司命下意識向前追了兩步,凝視著夜空中多出的那顆星辰。
夜風拂過,她那柔順的長髮輕輕飄舞,俏臉上帶著幾分溫柔的微笑,但這微笑很快就化作了微微嘆息。
她從未體會過如此繁雜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