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捻起帝臨淵那一身皺巴巴鬆垮垮的紅袍擰眉道:“那獄卒也忒不像話,竟連套像樣的替換衣物也沒準備。”
帝臨淵失笑,“那是天牢,又不是客棧,哪有那麼多講究?好了,閒話莫說,大哥渾身膩得慌,熱湯可否準備?”
錦善微笑:“早就命人備好了,回去沐浴便是。”
二人說罷,相攜著向前走去。
“自你拜入扶風真人門下,大哥許久未向如今這般與你相談了。”帝臨淵唇角翹起,側頭瞥見錦善高聳雲髻上斜插的一枚鑲玉金步搖,微笑道:“轉眼一瞬,當年那名賴在兄長肩頭要糖的總角小兒也變成大姑娘了~”
錦善撇嘴,心知她這位大哥就愛佔嘴上便宜,她道:“大哥卻還是一如往年,沒輕沒重,嘴上無德!”
帝臨淵笑笑不答。
穿過一條白石小橋,底下潺潺流過的溪水清澈見底。遠目望去,雲霄深處,那簷角高懸造型各異的仙苑比比皆是。瓊樓兩旁栽著高大的玉瓊花樹,花枝錯落,碗口大的白花吐露著清新的芬芳。
美景映入眼簾,在帝臨淵心中又是另一番場景,他心不在焉地看著,狹長的黑眸一動不動。
錦善側頭見他這般意興闌珊,心情也不由低落下來。
“大哥可是知道帝姬被劫一事?”
帝臨淵側頭,眸色深不見底,他抿唇不置可否。
“錦善,我想去見她。”良久,他嘆道。
“見她?往何處見?”錦善的聲音夾帶一絲意外,她對帝臨淵說:“大哥莫不是瘋魔了,這蓬萊仙尊挾持帝姬而去,此番音訊全無,你上何處去見?”
帝臨淵只淡然一笑道:“他們一定會回蓬萊。”
“當真?”錦善咬唇思索一會後說:“大哥要去的話,那錦善也去,不看著你點,誰知又會生出什麼變故來。”
帝臨淵失笑,正覺得她同一只老母雞般囉囉嗦嗦,一股罡風忽而從斜後方逼來,堪堪將二人錯開。
“錦善!”
一道黑影擄了錦善幾個縱身來回向南天門處遁去,帝臨淵面色一凝,剛欲御劍追去,忽被後方追來的白衣男人撞了個滿懷。
“逆賊莫跑!”來人一疊聲叫喚著,三兩旋步躍上雲頭,雲氣蒸騰忽而化作一道白光朝那黑影逃走方向追去。
只匆匆一面,卻令帝臨淵認出那人的身份來,“重淵神君?”身後隱隱有擂鼓聲陣陣傳來,他回望,大批天兵騰雲而至。
如此興師動眾……
帝臨淵手捏劍訣,一柄周身燃燒紫炎的長劍驀地出現腳下,只聽他輕叱一聲,長劍帶人登時化作一道紫光向南天門去。
待他趕至南天門,重淵神君早已同那挾持錦善的賊人過了百招有餘,然賊人實力不俗,單手既能同那重淵神君打至平局。此時,一波罡風呼嘯而至,二人在空中換了個位置,這下,帝臨淵得以看清那神秘人的真容來。
“我早該想到,是他……”他蹙眉,眼裡劃過一片厲色,現在他或許應該慶幸翡翠被蓬萊仙尊帶走,若是落入那人手中,必然危險!
帝臨淵縱身投入戰局,一手抵劍,一手捏訣,劍身紫炎猛漲,忽而化作一條長龍向那盤琥神君後背迸發而去。
那盤琥仿若背後有眼,他抬手一道黑炎光波將重淵逼退,而後猛然轉身,他一手擒住錦善驀地向前一擋。
帝臨淵猝不及防,眼看那長龍便要衝擊到錦善面門,他強行收功,壓制住劍身劍氣,然那盤琥卻看準這一瞬突然發力,他一鬆手將錦善扔了下去,帝臨淵擰眉,忙縱身去接,孰料被他偷襲,一記罡風打至後背。
帝臨淵一手托住錦善急速下墜的身子,悶哼一聲,嘴角溢位血絲。
“大哥——”
背後呼聲吶喊,上千天兵縱身而上,擂鼓聲響徹雲霄,帝臨淵抱著錦善緩緩落在雲臺之上,踉蹌半步方才穩住身子。
“大哥你如何,可有傷著哪裡?!”見他面色蒼白,錦善聲音顫抖,險些哭了出來。
“無礙——”帝臨淵向她擺擺手,抬眸凝望那在重兵包圍下的男人,心裡微沉。
忽而,一道強光自虛空迸發而出,電掣雷鳴聲中一隻碩大的黑手驀地出現,將那盤琥神君收入股掌之中,後再眾目睽睽之下隱匿沒了痕跡。
***
朦朧中隱隱聽見有小鳥嘰喳,翡翠睜開眼,一片天光自窗外直射而來,溫暖和煦。
她披衣起身,環顧周遭一圈,木榻,漆屏,陳設樸素簡單,正是她在蓬萊時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