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翡翠,目光深邃遙遠,彷彿是在透過她看另一個人般。
“你來了?”
男人斂眸淺笑,音色猶如少年般清冽好聽,依稀是崇景的眉眼,卻好似多了一份難得的風情,翡翠一愣,隨即冷聲道:“你是誰?!你不是崇景!”
“崇景……?”男人想了想,搖頭,輕啟唇道:“我是鵺梟。”
鵺梟,這個名字猶如在翡翠耳畔炸開驚雷,使她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反應,而鵺梟卻適時向前一步朝她走來。
“帝姬——”
一排排冰凌沖天而起將他的步伐攔截,鵺梟蹙眉,停下腳步,左手一揚,藤虛整個人被一種不可抗力彈起狠狠地跌落在地,周身的仙法好似凝固般再也使不出來。
沒有人能夠阻止這個男人,鵺梟走至翡翠面前,揚手擊飛她手中的劍,表情恬淡好似一儒生而非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
“你就要死了,害怕麼?”
翡翠看著他的眼,那曾經屬於崇景的溫柔沉靜已消弭殆盡,她深吸一口氣,反駁道:“我為何要死?!”
“難道你怕我阻攔你拿到魔石?”
鵺梟笑了,似是她講了一個好笑的笑話般,“當今世上,沒有人能攔得住我。”
話音未落,翡翠只覺心口一陣悶痛,緊接著五臟六腑都彷彿迸裂開來一般,她猝然跪坐在地,雙手死死按住左胸,憤然道:“你對我做了什麼?!”
“我說了要你死。”
鵺梟蹲下來,一手捏住她下巴抬起,一字一句道:“我要一個人死,他從不會多活一刻。”
翡翠已沒力氣說話,渾身筋骨好似被人狠狠用錘子敲碎了一般,痛不可遏。
“你給我下了咒術?!”
鵺梟沒有理她,只打量著她全身道:“從哪裡開始呢?”忽然,他遊移的目光定格在她素白的皓腕之上,於是便道:“你這手生得好看,不如讓我砍去收藏好不好?”
翡翠倒吸一口氣,眼睜睜地看著他拾起一把刀朝自己走來,那眼神如春風拂面,卻令人從背後密密麻麻爬起一層冷汗。
鵺梟用刀刃在她腕上劃了一刀,鮮血淋漓,紅的血,白的腕,卻顯得奇異得好看。
他微微笑了笑,緊接著把刀高舉,猛地劈了下來。
翡翠閉上眼,預期的疼痛卻沒有到來,刀刃停留在她手腕處一點點,而鵺梟整個人卻呈現一種詭異僵硬的姿勢,好像是身體自身在最後關頭阻止了他的瘋狂行徑。
“你看,這具屍體雖然死了,但還是不聽話呢……”鵺梟蹙眉,反手一拍擊打在自己前胸,翡翠只見他身子猛地一顫,緊接著一串豔紅的血花綻放開來。
“都已經死了,為何還要執念不放呢?”他低下頭,雙手握拳,只見一道黑光刷地延伸過去,整個身體噌地冒起一陣青煙,並以一種頹唐的姿態軟了下來。
“看來這個人連死都想要保護你……”
翡翠閉上眼,緊咬的牙關處隱隱傳來血腥氣,從四肢百骸傳遞而來的驚愕與悲傷幾欲將她整個人炸裂,她喃喃道:“你,別傷害他——”
鵺梟走近一步,臉上帶著戲虐的笑容,“你說什麼?”
翡翠睜開眼,咬破舌尖大吼道:“我讓你別傷害他——”
一道沖天白光自她周身氾濫開來,鵺梟面色一凝,被逼退數步,待看清她手中所持何物中,眼中劃過一絲訝異。
“他竟將此物交給了你?看來你對他確實很重要……”
翡翠手中赫然握著仙尊之前交付於自己的噬魂,然她仙力有限,要控制住這樣的上古神器實在為難,於是她不假思索地將劍尖刺入自己前胸,沾了心頭血的噬魂光芒大放,劍身四散出來的渾厚罡氣在瞬時間將翡翠全身刺傷。
她勉力將劍向前猛地一揮,猶如千軍萬馬排山倒海之勢轟然朝鵺梟襲來。
鵺梟擰眉,側身一避,孰料卻被一人得了空子。
藤虛奮力躍起,冒著被罡氣刺穿全身的危險,化龍將翡翠帶走,隨著一聲清亮龍嘯,陽光突破迷霧直射而來,鵺梟以袖掩面,二人身影遂不見蹤影。
鵺梟原地未追,忽而笑了。
……
樹林深處,翡翠睜開眼,身側躺著藤虛,看樣子好似是脫力睡了去。
“帝姬,你可是醒了!”
素霜從遠處走來,手捧荷葉,“來,喝點水。”
翡翠就著荷葉喝了兩口,啞然道:“我……”
素霜剛欲說什麼,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