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
翡翠想,她一定是死了。
如果不是死了,又怎會在忘川河中漂浮呢?
聽人說,喝了忘川水能夠憶起自己的前世今生;她低下頭注視著那波光粼粼的黑水,然後緩緩俯身捧了一把那水灌入口中。
似是一股辛辣如腹;使翡翠的五臟六腑都升騰起一股異樣的熱感。
她輾轉反側,從船的一頭滾至另一頭,渾身冷汗涔涔,猶如從水裡撈出來一般。而腦海卻從未像此時這般清明過,過往的一幕又一幕猶如走馬燈般在眼前穿梭而過,曾經親暱的耳鬢廝磨,言笑晏晏,諸多被她所遺忘的,分崩離析的情感突然從記憶的各個角落湧現起來,拼湊成一張她熟悉的面容來——帝臨淵
婚房外,二人抵死纏綿的影子,錦善那酥麻入骨髓的陣陣呻。吟,她親眼看見他們在她的喜床上歡好笙簫,紅燭汨汨燃燒,正猶如她滴血的內心一般。
原來,那一劍是這樣來的,翡翠恍若大夢初醒,緩緩倒在船頭。
早知結局是這樣,倒還不如從一開始便不要知道。
……
本命元神被毀,翡翠本該氣絕身亡,然素霜上前卻探得她仍有一絲鼻息,不由擰眉道:“魔君,她尚未死透。”
魔君鵺梟看也未看道:“隨她去吧,我要的是元丹,其餘就看她造化吧!”說罷,他睨了素霜一眼道:“此次你立了大功,待重歸欲界天之時,本君必會好好賞賜。”
素霜忙跪下,“屬下不求回報,但求能祝主上完成大業!”
魔君付之一笑,輕輕將長髮撥至一旁,隨後道:“我尚未取得魔石,想必是被那月青卓轉移到了旁的地方了。”
“真有此事?”素霜眉頭一擰,隨即聽到林外傳來震耳欲聾的擂鼓聲,她聞聲一愣,喊道:“糟了,我們中了埋伏!”
魔君不急,只淡淡道:“沒想到本君竟被他擺了一道,他明知我要取此女元神,卻依舊將其留下作為誘餌,其心深沉不可不防。”
原來如此,素霜側眸瞥了翡翠一眼,眼底劃過一絲同情。
“我還以為帝姬會變成仙尊的軟肋……想不到……”
魔君卻笑,“那也未必,倘若他心裡沒有此女,此時也不會急著回來,你隨我來,咱們去會會他的精兵猛將去!”
素霜又問,“那要不要將帝姬作為人質?!”
“不用,將她留在此處,有人自會照顧妥當。”魔君朝翡翠投下意味深長的一瞥後,攜素霜騰雲離開。
而在他走後不久之際,原先受傷倒地的錦善卻在此時搖搖晃晃地站起。
“哼哼,我盼了這麼多年,你總算是落入我手中了……”她嘴邊掛起一抹殘忍的笑容:“死了又如何?死了我也有本事將你挫骨揚灰,永世不可投胎!”
說著,她拾起姊妹雙劍,朝天高舉引來驚雷,大片烏雲奔湧而至,濃重的陰霾將原本蔚藍的天際遮蓋得一絲光亮也無。
幾道明黃色閃電自雲中折射而下,頃刻間將劍身纏繞,錦善整個人宛若立在風火雷電之中,強風撕扯起她雪白的裙襬,驚雷化作她臂上纏綿的披帛,她緊緊盯著翡翠倒下的那片土地,橫劍上前,凌空一斬——
“翡翠!!”
有人從林中飛身而出,側身將翡翠抱住,替她擋下了這粉身碎骨的一招。
他周身被墨紫色的護體罡氣所環繞,凌厲的氣刃徑直射穿雷擊朝錦善襲去,錦善後退半步,抬手一擋,即看清眼前人的容貌。
“大哥!”她失聲叫出口來,隨即憤恨道:“你竟然跟蹤我!!”
帝臨淵抱著翡翠轉過身來,血紅色的眸子冷冷地盯著錦善,他慢慢道:“你若是還認我這個大哥,就不該做這樣的事!”
說罷,他低頭仔細檢視翡翠的傷勢,見她整張臉上滿是血汙,身上也遍佈密密麻麻的傷口,心裡不禁一陣抽痛,熊熊怒火頃刻間從胸腔爆發。
“這些都是你乾的?!”
原在翡翠那日提醒自己要多加小心錦善之後,他便派人監視錦善,並報告她每日的行為及動向。
然錦善一直表現得很好,一連十多日都未有露出什麼破綻,就在帝臨淵半信半疑之際,終於自今晨,探子回報她早早出了門,看方向竟是往蓬萊去的。帝臨淵得知訊息後,心中大為疑惑,遂遠遠跟在後頭一併潛入蓬萊。
熟知錦善不知用了何種法子竟能來去自如地進入蓬萊結界,而帝臨淵則被擋在外頭。
不過若他知道晚去一步的代價是看到翡翠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