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處處告急,他要同時指揮東線、西線。這段時間,他決定留在柏林。
晚間,我們抵達柏林,幸好沒有聽到空襲警報。我們停在綠森林車站,因為西里西安車站前一天已毀於戰火。希特勒離開之後,我們才陸續從客廂下車。我們剛剛走出車站,他的車尾燈已從街角掠過。深夜,熄燈時分,整座城市顯得比森林更黑暗,更荒涼。儘可能繞圈,車隊只經過尚未被摧毀的街道。希特勒再次錯失目睹這座城市真實慘狀的機會。昏黃的車頭燈只能勉強照見街道兩旁的碎石堆。
我們到達帝國總理府的時候,那已經有不少人集結在女士廳了。這座女士廳與女士們毫無關係。這是一座大廳,有壁爐、高大的鏡子、幾個可以舒服閒坐的角落,女士廳因希特勒從前在此收集大量藝術品而得名。現在厚厚的地毯已經撤走,價值連城的傢俱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簡單然而舒適的桌椅。
希特勒只陪我們坐了一會兒。我們已經在車上吃過晚飯。他吩咐林格收拾臥室,就帶金毛離開了,時間尚早。他的精神狀態並不顯得異常。只是,他明天要動手術了。
自從進入希特勒的圈子之後,我好久沒有在柏林住過了。開戰以後,元首指揮部搬回德國的心臟,搬回柏林,這還是開戰以來的頭一回。帝國總理府龐大複雜,坐落於赫爾曼格林街、福斯街與威廉街交會處,在我看來,簡直是座迷宮。我摸不著北,只知道希特勒的舊套間可以望得見威廉街,但現在房間都清空了,一片死寂,就像主人下鄉度假期間的大公館。
希特勒女秘書回憶錄 3(6)
幾顆炸彈在附近爆炸,這座老房子遭到不同程度的毀壞。這曾是漂亮的古建築,即使經過希特勒的改建,它也談不上太大的實用價值。前後無數道樓梯,還有大得令人咋舌的前院和大廳,在急著找人的時候,這樣的結構徒增麻煩。
希特勒的書房、工作室、臥室和埃娃的套間都在一樓。那兒還有華麗的會議大廳,希特勒說他曾在那兒逃過一劫。“那位老紳士”——這是他對興登堡的稱呼——“在這裡接見我,他要任命我為帝國總理。‘希特勒,如果你有能力的話,就保養好這牆壁,’他低聲說道,‘地板可就不能再用了。’我猜如果不加修葺,這座房子很快就會倒塌。”的確如此,希特勒換了新天花板,但是一枚炸彈正炸到大廳內,現在這裡已荒棄空置,後來也沒有加以維修。可以分別從三個樓梯上樓。
希特勒的工作室正對門,經過幾級樓梯,走過走廊,就是希特勒隨員們的房間。第一間,在樓梯口,是樓梯間,現在已改作我們的休息室、副官的等候室,甚至有時還供不速之客過夜。下一間是紹布的房間,再往下住著新聞官奧托·迪特里希博士,還有原安排給澤普·迪特里希的房間,現在讓博爾曼副官住著,最後面是供阿爾布雷希特隊長使用的客廳,他是駐柏林終身副官。
走廊拐個彎,便到了莫雷爾、馮·貝洛上校、布格多夫將軍和霍夫曼教授的房間。底層的房間亦如此安排給後勤部部長埃嫩貝格,一間鄉村風格裝修的隨員餐廳、傳達室、醫務室,還有浴室。廚師和女僕也住在這裡,洗衣房和熨衣房都在底層。
各州的廳堂在希特勒的私人套間樓下。那些地毯、傢俱和壁畫都不再像以前所用的那麼昂貴,即便如此,這兒的華麗輝煌,還是讓人歎為觀止的,所有的東西都是新的。走過前廳,即到達客廳。右手邊是女士沙龍,左手邊是音樂廳和電影院。帝國總理府的地面這層有三扇壯麗的大門。整座建築中,溫室是最精緻的地方。溫室是獨立建築,長長延伸出去,繞成半圓的形狀,有數不清的門窗,從那裡可以望見公園。“溫室”之名現在也已不副其實,那些萬紫千紅的植株、花兒和灌木早就沒了。弧頂處有兩張圓桌子,我們在這兒吃早餐;不需要太多參謀出主意的時候,希特勒也常在此審閱軍事報告。一旦需要參謀人員,他就改在新帝國總理府的大型辦公室工作。現在,荒棄已久的房間又熱鬧起來,生氣勃勃。
我們入住的第一天,這兒到處籠罩著壓抑的氣氛。希特勒的手術進行得很順利。艾肯教授去除了他聲帶上的小瘤。我不知道那手術是在哪兒進行的,要麼在他的臥室,要麼在醫院,反正他連續三天沒有出現。第四天,他忽然出現在早餐餐桌旁。那天一早,空襲警報就響過了,所有人員從堡壘撤出,重新聚在一起吃早餐。希特勒起得早,他說是給空襲警報吵醒的,除了開會,他簡直不知道該怎麼打發時間才好。他到處找人,最後聽到人群的喧鬧,終於找到正在用餐的我們。希特勒一出現,大家當然得馬上掐掉正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