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眼,紅著臉垂下頭去。楊唯一看了一下她手中的托盤,除了沈騫所給的之外,其他的寥寥無幾。他微微一笑道:“姑娘,我有個幫你的法子。”
他走到場中央,跟中年人耳語了幾句,從他手中接過長刀,然後自信從容地站到了場中央,向周圍的觀眾抱拳道:“各位請留貴步,下面由在下給大家加演一場刀法。俗話說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希望各位有錢的捧個錢場,沒有錢的捧個人場——”
腳下進退有據,刀芒吞吐不定,他手中的長刀開始舞動起來。刀影在半空中橫飛倒馳,漸漸幻化出千萬百萬,刀光中只見一道白色瀟灑的身影,矯健如游龍。原本已經打算離開的觀眾被他的刀法吸引停下了腳步,紛紛報以熱烈的掌聲。
他一套刀法表演完畢,少女趁機捧著托盤收錢,這回掏錢的人一下子多了起來。楊唯一把刀交還給中年人,拉了沈騫離開。
沒想到他親自下場表演,沈騫略帶訝然地看著他。
“若剛才圍觀的人,知道是京城最大的‘中原鏢局’未來的鏢主給他們表演刀法,不知會如何震撼?”
楊唯一輕打一拳在他肩上,雙眼晶亮有神,唇角微揚,帶著一絲不羈的笑容道:“不許拿我開玩笑。”
沈騫的情緒被他調動,也跟著笑起來。
“已經不早了,要不要回客棧?”
楊唯一意猶未盡地說:“跟你在一起真是開心,沈騫,明天還可以繼續陪我嗎?”
沈騫點頭答應。
楊唯一堅持要送他回鏢局,沈騫笑著搖頭,“我是主人你是客,哪裡有客人送主人的道理?”最後他們選擇在路口分手,楊唯一叫住他,“我明早到鏢局找你,記得等我。”
19…動情
一連幾日,沈騫都被楊唯一拉著出門。開朗的面容,豪爽溫暖的舉止,相處起來一點壓力也沒有,沈騫並不討厭跟他在一起。這日他們在味香樓門外,一進一出,碰到了孟揚名和連暮雲,而他們身邊一襲天青色的長袍,面容清俊的人,是孟揚名的師叔石未寒。
看到沈騫,連暮雲笑了起來,“真是巧啊,有人還特意打包了五香牛肉回去給你。”
沈騫有點尷尬,雖然同住一進院落,但他早出晚歸,與孟揚名已經幾天沒有碰過面,莫名其妙的感覺臉上發燙,像是,正在出軌卻被情人當場捉獲,他心裡咯噔了一下。
石未寒用手肘撞了撞連暮雲,阻止了他下面的話。
孟揚名向沈騫和楊唯一點了點頭,帶頭大步離開。連暮雲被石未寒拉走,還回過頭若有所思地看了沈騫一眼。燈光掩影,高大的身軀漸漸隱入夜色中,沈騫看著那個磊落滄桑的背影,心裡有一絲沉甸甸的感覺。
“沈騫,不是餓了嗎?進去吧——”
沈騫哦了一聲,與楊唯一一起走進味香樓。若耶寺,西武場,檀香山,這幾天他與楊唯一幾乎遊遍了青州的名勝,很開懷也很愉快,但他是忘記家裡一直還有一個人在等著他。孟揚名見不到他人面,是不是每晚都等候他到夜深,就像從黃州出鏢回來的那次一樣?他的心思飄到了別處,結果待回過神來,發現夥計一連上的幾個都是與牛肉有關的菜式。
“為什麼點這麼多?”
“我一直不知道你喜歡吃牛肉。”楊唯一輕描淡寫地拿起筷子,挾了一塊牛肉放進嘴裡,嚼了一遍又一遍。
他輕蹙著眉心,臉色帶一點陰沉。沈騫抬起頭,忽然間沒有辦法把眼前人與那個結伴遊玩了好幾天,熱情開朗的楊唯一重疊在一起。
“怎麼還不吃?我全部吃完了哦?”
楊唯一眼光熠熠地看過來,唇角揚起,臉上已經恢復了特有的不羈的笑容。沈騫鬆了一口氣,把心裡那些莫名的思緒都拋開,專心吃飯。
這一晚兩個人都有點心不在焉。
照舊在路口分手的時候,楊唯一叫住沈騫,“我明天有事,不去找你了。”
沈騫哦了一聲。
“沈騫——”
楊唯一喚他,沈騫抬起頭等他開口,他卻只是搖了搖頭,抬到半空幾乎碰觸上他面容的手也落回了原處,然後什麼話也沒有說,轉身往客棧的方向走去。沈騫看出他有心事,但他不說,他也不便追問。
回到鏢局,踏進庭院,孟揚名正揹負著手站在月色下。燈光把他的影子映在地上,拉得長長的。
沈騫停下腳步看著他。寬廣的額頭,濃眉漆黑,嘴唇的線條堅定、分明,唇角微微下彎,神情透出無法言喻的落寞。
沈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