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領莊裡的薪銀了。”
謝紅蓮派出去的人找了三天,沈騫仍然是什麼訊息也沒有。
孟揚名沿著沈騫落水的河流,找遍了下游的村莊,除了滿身疲憊,一無所獲。他滿腔酸澀,幾度落淚,害怕從此找不到那個眼神清澈乾淨的男子。如果不是他答應姚遠接手案件,沈騫就不會被氣跑。沈騫為他離家遠行,他承諾會愛護他一生,但是他卻沒有做到。
他深深地自責,恨不得拿把刀把自己殺了。
“孟揚名,”看著他失心的樣子,最後連謝紅蓮也嘆氣了,“我們找不到沈騫,他極有可能已經不在白州,跟我回故人莊吧,我派人擴大範圍幫你找,我就不相信這世間還有我謝紅蓮要找卻找不到的人!”
孟揚名接受了她的建議要去“故人莊”,石未寒決定與他同行。
連暮雲站在二樓客房的窗前,目光落在遠處,怔然出神。石未寒從後面抱住他,“暮雲,是不是怪我中斷上京的行程?”
“怎會?”連暮雲緩緩地回過身,小心地不去碰到他肩上的傷口。
石未寒嘆息,“經歷了那麼多波折,揚名才跟沈騫在一起,原以為他們會受上天的眷顧,誰知道又橫生出枝節。揚名太苦,我怕一旦證實沈騫出事,他會受不住。”
“我明白。”
孟揚名少年時在親人盡喪後選擇了跳河自盡,是石未寒把他救回。兩個人的經歷相似,同為孤兒惺惺相惜。石未寒性情冷漠,孟揚名是他少數願意親近的人。孟揚名愛沈騫逾重自己的生命,如果沈騫死了,他也不會獨活。所以連暮雲明白,石未寒在這種時候絕對不會拋下孟揚名與他繼續回京。
石未寒環抱著他,悵然道:“愛一個人為什麼會這樣苦?我原本已經決定不涉情愛獨自過活一輩子,但偏偏還是被你打動,如果有一天你離我而去,我也——”
他搖了搖頭,後面的話嚥了回去。
連暮雲明白他的意思,當日他們分手之後,石未寒流落江湖,受了很多苦,頡大珩的父親在河邊撿到他的時候,他的頭顱被人用木棍敲破,並且身上還有骨折,只剩一口氣幾乎就救不回來了。
在鬼門關轉了一圈回來,他對往昔釋數盡忘,同時也看透了人世間的悲苦,他性情大變,不好與人相處,冷漠孤僻的打算一個人過一輩子。
與他重見,連暮雲整顆心都痛起來,石未寒當日給了他活下去的勇氣,但是在他最需要溫暖的時候,卻沒有人可以給予他。沒有辦法解釋心裡的想法,他只是想留在他身邊,溫暖他那顆已經變得冷硬的心。
足足五年的時間,被他拒絕了無數回,最後任期屆滿,他還是沒有放棄,以路上不太平為由,要石未寒護送他回京。他親自去“神威武館”找石未寒,因為不好與人親近,石未寒住的是一個獨立的小院。
他進門的時候,石未寒正受著傷痛的折磨。他被人虐打至幾乎喪命,受了傷之後在水裡泡了太久,因此落下傷患,每當天氣變化,舊患就會痙攣漲痛,厲害的時候,他痛得在床上打滾。
連暮雲眼裡蓄滿了淚,他抱著被折磨得冷汗溼透了衣衫的石未寒,用自己的身體去溫暖他,替他用藥酒搓揉,一整夜沒有閤眼。第二天早上石未寒醒來,連暮雲強打精神問他:“還痛不痛?用藥酒搓的方法你要教給我,我昨晚幾乎沒蹭掉你一層皮。”
任石未寒再怎樣心冷如鐵,那一刻看著他疲憊的笑容也終於動容。他一無所有而且滿身傷患,本事只夠在武館中教教學徒,他一直不相信連暮雲可以接受這樣的他。但是在他病發的時候,連暮雲沒有丟下他,他知道自己如果錯過了這個人,真的會孤獨一生。
環在連暮雲腰間的手被握住,石未寒聽到他說:“我回京的事不急在一時,揚名需要我們,我們就留在他身邊好了。”
“你剛才在想什麼?”石未寒與他十指相握,連暮雲在窗前發呆不止一會了。
連暮雲搖頭,“只是擔心揚名,他是你的師侄,也是我的朋友。”
“他估計已經在樓下等我們了,走吧。”
收拾了東西離開,連暮雲把那縷纏繞在心頭的思緒斬斷。他站在窗前的時候,想起了傅棠彥。他已經知道謝紅蓮的身份,原來當日傅棠彥求親的物件就是她,聞名不如一見,的確是很稀罕的一個女子,除了長相絕美,魄力還不輸男兒,能夠娶到這樣的女子,對傅棠彥的確會有很大的幫助。只是他不解的是,謝紅蓮的舉止打扮,絲毫不像已婚的婦人,而且她雖然潑辣兇悍,但對孟揚名還是有些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