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德閉上了眼,深吸了幾口氣,然後再睜開眼來,忍了怒氣對我說道:“我不想再解釋什麼,以後你自會明白我的心。至於她那裡,現在我還不能動她,一旦我得了位,我就把她交給你,要殺要剮都隨你。”
我冷笑:“好一個薄情的人,她為你連孩子都可以生,你就這麼丟了她?”
承德看我一眼,怒道:“她的孩子我也不會要,我只要你的孩子。”
“可惜我卻不想要了!”我輕聲說完,轉身往回走。
承德忙在身後拉住我,急道:“你去哪裡?”
“放手,”我冷冷說道,“別讓我看不起你。”
“我不會放手,我說過,那日你隨了奉善回來時我就說過,我再也不會放手。”承德急切地說道。
我笑:“殿下啊,不管你是虛情也好,是假意也好,好歹我們也算有過一段回憶。現在我看透你了,你還不能讓我去找個別的依靠麼?南宮越可是剛走,我要是走得快沒準兒還能趕上他。”
承德的身體晃了晃,臉色蒼白得嚇人,我心裡有了種報復的快感,只恨不得自己的話再狠些,能夠扎入他的心中去。
我這裡正想著再說幾句狠話,沒想到承德卻猛地上前一步把我從地上抱起,劍眉擰起恨恨說道:“讓我放你走,除非我死了。”
“承德,咱們好說好散,好不好?”我淡淡說道,“你這樣做沒錯,你本來就是整天抱著算盤過日子的人,再說人本來就是互相利用來利用去,你利用了我,我也曾利用過你。混到今天這個地步我不怪你,是我自己太笨太懶太天真,總是不肯去動腦子想事情,又或者是想到了也不願意去面對,我總以為只要是愛了,其他的都好說。你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現在是你先甩了我,而不是我甩了你,別搞得你跟怨婦似的。”我笑,看承德繃緊了的臉,接著說道:“我現在也沒有精神失常,我正常得很,不就是個失戀麼?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我玩得起,當初我就知道我玩得起,不然我也不會和你玩。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想不開的,我會好好地活下去。”
“閉嘴!”承德吼道,依舊抱了我一步一步往後院裡走。
我嗤笑一聲,接著輕聲說道:“第一,我不會恨你,因為要是還恨你,就說明我還愛你,所以我不會恨你,我只會忘了你,過個十天半個月的再泡上一個新的帥哥,我相信我的運氣;第二,你也放心,我不會想報復你,所以你不用提心吊膽地防著我來殺你。我不會成為怨婦的,我會讓自己活得很快樂,因為我知道,我活得幸福就是對你最大的報復。”
“榮兒,別說了,我求你……”承德的聲音有些哽咽。
我詫異地看著承德,伸手在他眼角觸了一下,看看指尖竟真的有些水漬。“你哭了?我還沒見你哭過呢!你哭什麼?我還沒哭呢,你哭什麼?”我笑道。
看著承德的面容,我慢慢停住了笑,只深深地看著他,看他眼中的慌亂替代了鎮定,無助趕走了凌厲,心中猛地開始抽痛起來,這是承德啊,這是我打算用自己在現代的一切來換的承德啊,這是設了一個又一個溫柔陷阱給我的承德啊!
宛城城外,桃樹蔭下,一身白衣的他笑得輕佻,“可別忘了我啊!記得想我!”他笑著喊。
瓦勒宮中,他深夜探我,湊在我耳邊低語,“……這輩子……你別想跟別人了,誰都不行。”
那個冒險探入敵營救我的承德,那個讓我給他生個孩子的承德,那個總是帶著三分無奈七分寵愛看著我的承德,
承德……
伸手撫在承德的眉間,想把他擰起的眉頭撫平。瓦勒風流倜儻的三皇子承德怎麼可以是這個樣子?他的眉應該是高高揚起的,眼中總是帶著三分散漫的笑意,他的嘴不該像現在這樣緊緊抿著,而是時常挑起嘴角,露出或是嘲弄或是得意的笑意。這不是承德了,這不是我的承德了。
過去了,終於一切都過去了,我還是那個楚楊,可他卻早已經有妻有子,永遠不會是原先的那個承德了。
“榮兒,我什麼也不要了,我只要你,好不好?我這就去殺了她,你要去哪裡我陪著你去,我不要皇位了,我不要報仇了,什麼也不要了!”承德的氣息有些不穩,急急地說出來,帶著顫音。
我搖頭,平靜地說道:“你放了我吧,你知道我的性子,我說不要了就是不要了。”突然間小腹裡開始火燒般痛,一時竟掩住了心中的痛。
原來心痛也不過如此。
“榮兒,你怎麼了?你怎麼了?”承德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