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真是小孩子。”太宗沒想到這就是宸妃謊稱有病的動機,倒被她逗笑了,“女人的心真是難以捉摸。”
“血,血!”宸妃驚叫起來,是太宗又流出了鼻血。
太宗用御帕擦拭一下,果然將絲帕染紅,心頭不覺沉重起來,最近兩個月鼻血之疾一直未犯,自己業已決定近日出兵攻打寧錦,誰料只因宸妃一句玩笑話自己著急,又使舊病復發,這該如何是好?
宸妃已知由她而起:“萬歲,都是臣妾之過,讓龍體違和。”
“不妨事,朕自身之病,與你何干?”太宗愛撫地安慰。他對女人的愛是至誠的,但他從不因此而影響軍國大事。他將鼻血擦淨,又安慰宸妃幾句,即去關雎宮前殿,命執事太監傳馬古達進見。
馬古達隨召即到:“萬歲有何吩咐?”
太宗心中已有主張:“速去宣召范文程、濟爾哈朗、多鐸進宮。”
少時,文武三大臣奉命來到。濟爾哈朗問道:“萬歲召臣等,是為攻打寧錦之事乎?”
太宗強忍頭迷,他不願讓臣下看出自己重病纏身:“眾卿,朕原定本月出徵寧錦,細想尚有不妥之處,故更改計劃,由濟爾哈朗、多鐸為主、副帥,領兵五萬,進駐義州屯田,逼近錦州,再作打算,大學士以為如何?”
范文程何等精明,料到太宗定然又是身體不適,不能親征,才有此一變。但他也從內心裡讚賞太宗這一舉措,屯駐義州,既可拓田拓荒,又可虎視錦州,為下一步進軍打好基礎。因此他連連稱是:“萬歲英明卓識,義州距錦,不足百里,我軍進退自如,為攻寧錦之絕好跳板。”
“那好,鄭親王與多羅貝勒點齊人馬,明日出發。”太宗下達了口諭。
濟爾哈朗與多鐸率軍到達義州,五萬將士,修城築屋,到四月中旬,僅一個月時間,即開地四十里。經一月休息治療,太宗的鼻血癥又穩定下來,他再也按捺不住,親率五萬人馬離盛京,到義州會齊濟爾哈朗的部隊,如狂風疾雷閃電,突至錦州城下。迅速掃清明軍在城外的所有臺哨,斷絕了明軍的一切出入。清軍按太宗的部署在錦州城四面分八旗設八營,繞營挖深壕,兩旗之間,再用長壕相連,將錦州城嚴密包圍起來。
錦州總兵祖大壽,面臨著又一次生死考驗。他原本在十年前即在大淩河城投降了當時的後金,太宗對他深信不疑,放他回錦州搬取家小。他卻是一去不歸,全然不顧親生兒子祖可法的死活。太宗寬宏大度,絲毫沒有難為祖可法,而且照常封官,意在期待祖大壽歸來。這次清軍兵臨錦州城下,太宗與祖可法都幾次將箭書射入城中,聲稱既往不究,要祖大壽獻城。但祖大壽就是不予答覆,依然緊張地加強城防。祖大壽認為,自己降而復叛,在太宗心目中已無信譽,便獻錦州再降,亦不會為太宗重用。何況今時的錦州,已有內外兩城,且有蒙古兵協助防守,兵精糧足,更重要的是朝廷已有公函告知,當今萬歲已在調集人馬,決心傾全國之兵來援,只要堅守半月,就要有二十萬大軍到達,將會戰錦州城下,徹底打敗清軍,已是指日可待,祖大壽自然不會輕易言降。
明朝將要增兵的訊息,也被清軍探知。范文程建議太宗,要力爭在明朝援軍到來之前拿下錦州。這樣一來,太宗原定長期圍困的戰略就要有較大改變。對此,太宗表示可以將單純圍困改為打圍結合,但能否在短期內攻下錦州尚難預料。太宗召來隨徵的蒙古林丹汗之子額哲,要他與駐守錦州外城的蒙古守軍統領吳巴什聯絡,動員蒙古兵獻城。
額哲歸順之後受到封賞,寸功未立,甚為看重這一報效機會。他不顧個人安危,親自到了外城東門下面。夜色闌珊,昏黃的燈籠稀疏地掛在城頭。蒙古守卒無精打采地哼唱著家鄉小調:
村頭的敖包月光下迷人,
林邊的水塘蛙聲好亂心。
巴圖魯阿哥遠征上戰陣,
誰知他哪年哪月回家門。
烏蘭阿妹從秋望到了春,
卻只見風搖樹影飄浮雲。
盼只盼刀箭莫傷阿哥身,
平安歸來拜花堂好成親。
額哲的部將用蒙古話對城牆上說道:“弟兄們,明朝漢人和大清國打仗,你們跟著摻和啥,真要有個一差二錯的,家鄉的阿妹可就白盼了。”
聽到蒙古話,城上自然感到親近:“說我們?大清國是女真人,你們為何給他們賣命啊!”
“和你們可就不同了,大清國的皇帝把我們待為上賓哪!吃得好穿得好不說,愛惜我們特意圍而不攻,單等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