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老伯舉手指住管中流,道:“他就是宣翔的弟子了,不過你問他也沒用,天下間唯有我老頭子知道宣翔在什麼地方,也唯有我知道他有什麼打算。”
錢萬貫眼中露出愛慕的光芒,向管中流瞧一下,接著向鄉老伯道:“老前輩可肯指點明路?”
鄉老伯仰首尋思一下,道:“可以,等大會過後,你可跟管中流同去見他。”
他轉面向管中流道:“你師父前兩天跟我說,他且回到他弟弟處居住,命你於大會結束之後,帶同王元度前去見他。”
這鄉老伯的秘密只有王元度一個人曉得,管中流雖是見過師父,可是其時宣翔並沒有洩露他身份秘密,是以管中流自那時之後,日日焦盼師父出現。
他聞得此言,自然大喜過望,但也暗暗驚訝鄉老伯如何識得師父?
梁一葦暗中透一口大氣,心想既然談起來都有關係淵源,便不愁百錢莊會被搗毀了。他主持此地賭局,事情甚多,便先行告退。
這時臺上鏖戰尚酣,那十大高手除二人正在拼鬥之外,其餘八人都盤膝坐在一邊觀戰。
人人都斂神靜氣,面上毫無表情,獨是王元度面色不時變化,一望而知他的情緒跟著戰況發生劇烈變化。
別的人都深知自己將面臨激鬥,所以極力抑制心倩,不敢略有波動。
王元度不是不明此理,只是他天生熱腸深倩,眼見呂傑苦鬥不勝,便無法不心情波盪,無法不替他焦急。
錢萬貫道:“管兄最好向王元度兄提醒一聲,萬萬不可動情,以致削弱了戰力。”
無情刀管中流道:“他不是不知道利害,可是他天生就是這種人,勸也無益。”
錢萬貫道:“若然如此,他這一回便很難奪得魁首了。那卓遼實是雄才傑出之士,心胸深沉無比,恐怕很少人瞧得出他的真正實力如何。”
鄉老伯點頭道:“這話有見地,但這一來你的盤口豈不是開錯了。”
錢萬貫微笑道:“晚輩別的絕不敢誇口,但賭的一字上頭,平生有贏無輸,一向都很有把握。”
他的話聲稍稍一頓,接著說道:“縱然是卓遼奪得魁首,但晚輩將贏來的賭出,定必有餘。譬喻一共只有三人下注,甲乙二人都看好王兄而下注買他贏,但丙則下注於卓兄,這一來不論誰勝誰敗,我都不須擔心。由於賠償時比例相差不大,而除了王、卓二位之外,其他的大賠注都極多,凡人皆有貪得之心,是故甲乙丙三人都會另外揀一兩人下點小注,希望以少博多,而我就可淨贏這些銀子了。”
人人聽了都覺得很有道理,但羊武計來算去,都認為不對。
當下道:“萬一當真出個冷門人物,你一兩要賠一千兩,如何了得。”
錢萬貫道:“這千倍之數我其實已佔了莫大便宜,剛才舉例時只有三個人,所以羊兄才會算錯,但目下在場參觀之人多過三千,計算之法就全然不同了。”
羊武聽了雖然依舊不甚明白,但眼見人人點頭,為了面子起見,便不再問這一宗,改問別一個疑問。道:“設若三千人之中有兩千人看好卓遼,只有一千人看好王兄,則你豈不是賠定了?”
錢萬貫道:“若是如此,我斷無探不出這等行情之理,其時開出的盤口便會倒轉過來,變成買卓遼贏的話,一兩賠一兩,王兄則是一兩賠二兩。”
羊武不得不服,點頭道:“不錯,莫說是你,連我也探聽得出這等行情。”
錢萬貫轉眼望住鄉老伯,道:“老前輩適才不知用什麼手法點了李三的穴道。他一直害怕得發抖,還望前輩施恩解救。”
鄉老伯呵呵笑道:“哪有什麼手法,我老人家只是騙騙他而已,小錢,我有一件事相托,只不知你肯不肯幫忙?”
錢萬貫道:“晚輩若是力之所及,豈敢推辭。”
鄉老伯道:“你當然做得到,那就是你且恢復賭徒中的高手本色給我瞧瞧。若是拘執禮數,便毫無看頭了。”
錢萬貫道:“晚輩遵命就是,假使老前輩有興趣玩玩,不拘何事都可以賭一賭。”
鄉老伯道:“很好,我們就以臺上正在動手的兩人賭上一場如何?”
錢萬貫不假思索,便道:“使得,但不賭則已,既然要賭,就須賭個痛快,我們場場都賭如何?”
鄉老伯哪甘示弱,道:“就是這樣。”
他身邊的柳兒輕輕道:“鄉老伯你輸定啦,他只怕你賭一場就收手,若然連賭多場,他贏的機會便多,去掉輸的,尚有剩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