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感到無法抵擋,可見得對方何等厲害,而別人就更不必提了,換句話說,他是因震驚而冒出冷汗。
柳兒心地善良,一瞧對方如此窘困,使鬆手退回。
阿閃童心大起,嘻嘻一笑,道:“小梁我們也拉拉手。”
她向來不拘禮數,是以竟也跟著鄉老伯稱喚對方為小梁,鄉老伯向梁一葦道:“阿閃這女孩子手力雖是比不上柳平,但也頗有可觀,你不妨試一試。”
阿閃瞪眼道:“我怎麼比不上他?”
一抓住梁一葦的手掌,便運足內勁猛握。
梁一葦發覺不妙,連忙運功相抗。他到底是修習掌上功夫之人,這隻手掌乃是他一身功力所聚。而阿閃則不擅此道,是以阿閃雖是功力比他深厚,卻不能使對方受傷負疼。梁一葦等她鬆手之後,才駭然道:“阿閃姑娘雖是略遜這位柳兄,可是在下已甘拜下風了。”
阿閃聽人家這麼說,不能不信,訝異地望住柳兒,道:“你幾時變成如此厲害的?我們找個時間較量一次,瞧瞧到底誰強誰弱?”
鄉老伯道:“阿平,別理會她。這丫頭一味爭強鬥勝,對誰也不服氣。”
正說之時,羊武大步走來,道:“鄉老伯,看來呂兄抵敵不住那卓遼啦!”
早先那壯漢又出現了,在梁一葦耳邊報出羊武的姓名來歷,梁一葦聽知羊武能與王元度激戰多時才敗下陣來,可知他也是年輕一輩的高手,心中不禁連叫不好。
鄉老伯抬頭向臺上望去,但見那卓、呂二人之戰已經漸趨激烈,不時短兵相接,他乃是當今武林中無人能及的大宗師,略略一瞧,已知呂傑尚可支援一百招以上。這只是說卓遼一直如此審慎小心地鬥下去的話才算數,如若卓遼施展出全力,蹈險搶攻,那就說不定多少招便分出勝負了。
他搖頭道:“暫時還不要緊。”
梁一葦介面道:“敝當家已走過來啦!”
鄉老伯等人轉眼四瞧,此時人人向臺上觀戰,是以四周人數雖多,但卻很容易找到向這邊移動走來之人。
只見一個年約四旬左右文士裝束的人已擠到切近,他身後跟著那夥計李三。此人長得相貌清秀,容色雅逸,舉止之間,自有一股出塵脫俗之氣。
大家見了此人感到難以置信,都想,錢萬貫這名字取得既俗,又開設賭場,遍及江南通都大邑。這等人物,自是善於籌算,應該大腹便便,形如商賈才對,再不然便長得陰鷙深沉也可以,怎會長得一如飽學隱逸之士?兼以風度翩翩,使人見而愛重?
正在訝想之時,這個中年文士已走到他們身邊,他那對湛明的眼睛掃瞥之下,便向鄉老伯、管中流等諸人先後行禮。眾人在這等風流俊雅的人物面前都生出不想失禮之心,個個回禮。
田不恭驚想道:“原來這世上有好幾等人能使我生出自愛自重之心。我本以為只有西川大俠吳峰那種威儀赫赫之士,或是王元度這等光明磊落溫謙厚重之人,才能令我收斂放誕詼奇的態度,哪知這個丰神雅逸的錢萬貫亦能如此。”
那中年文士已道:“鄙人錢萬貫,昨宵抵達此地之時,已聞得鄉老伯率領群雄威鎮大會,時下俊顏莫不聞風訝異,恨不得擠列其間,以沐光霽。”
鄉老伯眯起雙眼,向他打量了片刻,道:“你的聲名也頗使人驚羨,我老人家平生好管閒事,最愛無事生非,所以設法迫得你這個賭國奇才出頭露面,咱們親近親近。”
說時,伸手出去,便即抓住對方右掌。
錢萬貫但覺對方伸手抓來之際,速度不快不慢,但卻使人泛起無從躲避之感,心頭為之一震。
緊接著鄉老伯手掌上傳出一股強勁力道,錢萬貫心中又是一凜,暗念他何以遽下毒手,想在暗中使我受到重傷?轉眼之時,已發勁抵拒。
雙方的內家真力在這彈指之間攻守了數招,這等內力拼鬥自然不似出手放對,外人無從得見,純是在剛柔變化之際,互作攻守。
鄉老伯很快就放開手,笑道:“果然有一點道行,不但功力精純深厚,最可怕的是家數很雜,而每一家都極有成就,實是難得之至。”
錢萬貫微微而笑,態度優雅。
鄉老伯接著道:“但你別想瞞得過我老人家,你原是出身於少林寺一脈,你可要我說出指點你武功的人是誰麼?”
眾人都訝異地望著這個文士裝束之人,連他的心腹手下鐵掌梁一葦也不例外。
他們雖是聽說過錢萬貫本是出身於名門大派,卻萬萬料想不到他是出身於以規律精嚴著稱的少林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