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鄉老伯不悅道:“我偏偏要讓他,每一場都如是。”
錢萬貫搖搖頭,心想這柳兒實在厲害不過,她明明算出先猜之人吃虧,故意用此法激得鄉老伯讓對方先猜不可。
要知先猜之人若是猜錯眼,後猜之人自然可以放膽去賭。若然猜得十分正確,無可移易,後猜之人可以不賭這一宗,另出題目。
但他仍然不懼,只想趕快使柳兒不能分心顧及打賭之事,仍然大有取勝之機。
當下道:“請柳兄借一步說話。”
兩人走到一邊,錢萬貫道:“從前有一個人出題目考我,他說昔時有兩個商賈過江,同乘一般,此二賈皆為布商,每人攜有貨物十四箱。船至江中,忽然風浪大作,船主告彼等雲:船上載重過甚,須得將一半貨物棄之江中,方能脫險。”
他才說到此處,柳兒精神大振,道:“有趣得很,只不知問題如何發生?”
錢萬貫微微一笑,道:“甲商為人善算而心惡,向乙商言道,吾等之貨排列成一圓圈,對正船首的一箱算起,數到第九箱,即將此箱棄之江中。緊接著下一箱算起,再數到第九箱,復棄江中。如此不停數下去,直到半數投之江中,即棄去十五箱為止。乙商為人忠厚老實,不虞有他,當即接納此議。”
柳兒訝道:“難道甲商有本事把乙商的十五箱貨物盡投江中不成?要知每次投棄一箱,下次點數之時便少去一個,位置頓異,實是很難預先計算到底。”
錢萬貫道:“區區也是這麼想,尤其是丟掉四五箱之後,的確很難計算排列之法。但據說當時甲商露出歡喜得意之色,被船主看在眼內。這位老船主智慧過人,看出甲商惡意毒計,便宣稱他身為船主,有權替他們排列箱子。到他把箱子排成一個圓圈之後,甲商一瞧,頓時昏倒不醒人事。船主命水手依法點數投棄箱子,每數到第九箱,便丟落江中,如此一直丟棄了十五箱為止,所棄者皆是甲商的貨物,乙商得以保全身家。”
柳兒懷疑地道:“當真有這等事麼?”
錢萬貫道:“其實不一定有,但此法卻是千真萬確,絕非虛構。區區向來不擅計算,是以費了許多功夫,總是功敗垂成,白費心血。”
柳兒沉吟忖想,顯出很有興趣的神情。
錢萬貫命人替她找來十五顆白棋,十五顆黑棋,讓她排列計算。
他回到鄉老伯面前之時,耳聽羊武已數到二十九招。這錢萬貫是賭那呂傑三十招之內便落敗,鄉老伯說他到了三十招方敗,是以這刻過了最後關頭。
錢萬貫定睛望去,但見呂傑敗局已成,先是被卓遼一棍掃得連退兩步,而卓遼在第二十九招舉棍迎頭砸下。
錢萬貫胸中所學甚博,武當劍法精要全部識得,故此一早便算出呂傑必因如此情況而落敗。
目下一瞧自己算得極準,果然是在等二十九招之時變成如此局勢,只等卓遼金棍落處,呂傑定必長劍墜地,敗下陣來。
別的人見了如此情況,都瞧出呂傑除舉劍硬架之途,再無別的手法可以解救喪命之危。
可是此舉卻定必敗下陣來,是以都驚噫出聲,暗想這一場竟是錢萬貫賭贏了。
忽見呂傑長劍不用橫架之法,竟是豎劍向棍身戳去,這一下手法大出眾人意料之外,心想他這一劍須得奇快奇準的戳中棍上某一點,既不能有毫釐之差,又不能略有歪側,否則鐵棍便擊中天靈蓋,定必死於非九這一來人人替呂傑性命著急,都忘了打賭這事,說得遲,那時快,長劍已戳中金棍,是死是生,便在這彈指間決定。
但見呂傑的長劍迅急如電戳中當頭砸下的長棍,霎時間劍身竟被卓遼的渾敦棍壓得微彎。
呂傑至此內力已耗去大半,萬萬抵擋不住教棍的泰山壓頂之勢,可是他目下決不能後退,因為他原是以極準極快的劍術抵住對方無堅不摧的一擊,此刻劍尖所中之處,乃是唯一可以著力之點,若有黍米之差,長根滑落,頓時可把他的腦袋擊碎。
是以他全身上下都不能稍有移動,一面全力支援棍的重量,一面窺伺敵人的瑕隙,若然敵人打算滑落傷人,須得早他一步出劍猛攻。這正是武當派內家劍法的上乘奧旨,所謂敵不動,我不動。敵方動,我先動是也。
然而當前局勢中最可怕的是呂傑已顯出內力不繼之象,因此只要那卓遼不急於求功跟他相持一會,定可以殺死呂傑無疑。
眾人正替呂傑捏一把冷汗,忽見卓遼長棍彈起尺許再度落下。
呂傑仍然用這一式接住,竟也奇準無比,毫釐不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