筵席上的藍巒,一直以極秘密的方式聽取各種報告,即使機警如錢萬貫亦只瞧出藍巒神態有異,殊不知在一條熱面巾送上或是斟酒換菜之際,藍巒便已瞭然數百屬下的一切動態了。
到了獲得結論之時,藍巒縱目四瞧,席中的數十人全是各路領袖人物,他估計一元教必有不少高手被羈絆於此地,還有不少聽令於一元教的各路高手亦在此處,因此他考慮到一項攻擊行動。
這都是早就擬定好的,因此,他只須向李公衡發出指示,命令便極秘密地傳送出去。
此時連關大堅、武季重也包括在內的一個強大陣容業已準備好,不過派出攻擊之時,卻只由這些核心人物們之中的一個派出擔任。例如第一個是雷岱,便即由一個傳令之人把藍巒的密令送達,說明已查出某座院嫌疑甚大,須率眾強硬闖入搜查,必要時可出手攻擊,格殺勿論。密令中只指出三座可疑院落之一而非全部。這樣,假使那領隊出擊的雷岱乃是內奸的話,自會迅速通知對方,敵人曉得之後,自然會立刻把這一座院落一切可疑之人或物事搬遷到鄰院。
敵人方面的行動,有潛隱蹤跡已達數日之久的朱機伯等人在暗中監視。因此只要一有這等現象,即可查出線索,這便是宣先生的連環妙計中的一環了。
整個計劃只有朱機伯、李公衡參與,荀通只曉得一部分,因是之故,假如這整個連環好計全不生效,嫌疑自然會落在朱、李兩人頭上。
最後的一項佯攻行動很快就結束了,每一個日月塢的重要人物都率隊佯攻過一次,當然全部都沒有真的攻入那座可疑院落之內,而是當隊伍抵達之際,便有人用藍巒密令把他們擋退了。
盛大繁鬧的宴會也結束了,各人返回住處安歇。鄉老伯召集了錢萬貫、王元度、管中流三人商議大計。
他首先宣佈田不恭發現火炮之事,這使得那三人面色都駭變了。錢萬貫肯定地道:“姜石公的佈置如此惡毒嚴密,可見得他一旦感到敵方力量過於強大之時,便將施用火炮把所有的人都炸死。我猜假如當時藍塢主不是宣佈後日早上還有一個頒獎大典的話,那門火炮早就在最後一場拼鬥之時發射了,這真是使人不寒而慄的毒辣手段。”
王元度問道:“鄉老伯,你可是對藍塢主的安排極有信心麼?如若不然,咱們今夜就去毀掉火炮,同時把廣場地底的火藥設法弄掉。”
鄉老伯望著錢萬貫,道:“小錢怎麼說?”
他道:“藍塢主不知何故設下頒獎大典之計,此計極為高妙,大概是宣先生所授,因此,咱們也不須太過憂慮。”
管中流道:“此計誠然高妙之極,但實在太危險了。試想萬一當元度與卓遼激鬥之時那姜石公發動了火炮,全場數千之眾,休想有一個能夠活命,”鄉老伯舉手製止他們,說道:
“明天是元度的最後一關,今宵須得早點安歇。小錢,你負責調動這一干青年高手,盡這一夜查探姜五公還有沒有別的陰謀,我老頭子要去赴一個約會。”
王元度忍不住關心地問道:“赴誰的約會?”
鄉老伯笑一笑,道:“藍巒,你們想不到吧!”
於是不久工夫,這一座寬大的院落內,十個房間中只剩下王元度一個。他先打坐調元運息,準備到半夜時分才躺下睡一會。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四下萬籟俱寂,王元度忽然警覺有異,卻是一陣極為細微的腳步聲,雖是遠在十餘丈以外,但王元度正當運功之際,靈臺清澈,耳目比平時更為靈敏。
這陣腳步聲奔到院門,停了下來,過了一陣,才越牆而入。
王元度至此可以判斷出絕不是居住本院內的同伴,否則怎會在院門外遲疑片刻才繼續行動,分明是打量四周有沒有可疑徵兆才會停下來。再說院門根本是虛虛掩住,若是己方之人,定會推門而入,何須越牆?
他突然間泛起一股怒火,心想這些江湖人物實是卑鄙不過,老是使詭詐的暗算手段,不敢堂堂正正的挺身出鬥,因此他決定使用辣手對付這種偷偷摸摸之輩。
那陣腳步聲穿過院子,一直走到了他的房門外,停歇了一下,似是傾聽房內的動靜。
王元度已站在門後,提聚起功力,只等敵人推門進來,便以重手法給他一記。這一記雖然不會致命,但至少使他失去抵抗之力,免去再度動手的麻煩。
他怒氣衝衝地等待著,又過了一陣,房門無聲無息地推開了,一條人影緩緩跨入來。
王元度故意暫不發難,但身子卻從門後移出尺許,靜靜地站在那條人影的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