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正吾兒今日之謂也!有子如此,吾願足矣!汝含笑入地,勿以我為念!”素臣涕泣受命。
當駕官奉旨催促,太夫人含淚上轎。趙芮喝令趕開眾人,只見兩匹劣馬,潑風也似的趕來,大叫:“監斬官刀下留人!”趙芮看時,卻是總督京營戎政匡無外,營中都督景日京二人,跳下馬來,向趙芮拱手道:“弟等正在教場操演,聞信趕來,望老先生緩刑片刻,容弟等入朝保救。”趙芮冷笑道:“東宮尚且被廢,何況公等!”喝令劊子手:“快與我斬訖報來!”日京大吼一聲,把趙芮劈胸扭住道:“你這奸臣,敢如此作威作福,且吃我一拳!”掄起鐵椎般的拳頭劈面打去。無外飛起一腿,早把劊子手中拿的一柄鬼頭刀踢落於地。當駕官大怒道:“你們都是大臣,不知法度,輒敢劫奪法場,當得何罪!”喝令護衛官軍,一鬨上前,把二人拿住,候旨發落。趙芮掙扎起來,放炮行刑。只聽得轟天一聲炮響,劊子手一刀向素臣頸中剁過,如冷水向心窩中直淋下來,那頭便滾落,頸中一股熱氣,望上直衝,骨都都的冒出鮮血,心裡便如幾萬支箭,攢射將來,辣痛非常!正是:
心從長樂宮中死,魂向華胥國裡來。
總評:
此回闢老子粗枝大葉,不及後五十七回入細;所謂中人以下,不可語上也。然即此鑿鑿,已令談玄者無所置喙。
此迴文法,妙絕古今。總論已詳,讀者細意揣摹,其妙自見,茲不復論;論其打疊之輕便,亦文中之豪也。四十六回所演之事,所見之人,欲於此一回中收拾淨盡,豈不費手?作者偏有力量鉤連,打疊至再至三,絕技驚人,真百歲翁所未賭!
如進京後連上四本,所劾所薦,將四十六回以前人事打疊一遍;朝罷無事,每常想起,復虛虛打疊一遍;迨家眷已到,璇姑適來,與紅豆同插金花,撤燭送歸。則四十六回之人事無不收拾,特少原道一萬文字矣;七上章疏,可準行於是,無一欠缺,打疊盡情;復因押出午門,歷敘保救,請代申辯,打奪諸人,復將四十六回中人物盡數打疊一遍;並及哭祭之軍民生徒,則並四十六回不著一名一姓亦無不打疊。放之則一百五十二回,而其勢方隆隆未已;斂之則止此一回,而盤旋往復至再至三。其機且滾滾不窮。其殆文中之鬼神歟?或問:湘靈已入金屋,紅豆後亦同牢,何以獨置此兩人於眷屬之外?餘曰:此非格透狐道者不能。狐道有他,心通一術。凡世道人心中所無不能通。如心所本無,即通不去。太玄之幻法,即此術也。素臣與紅豆,雖曾似相識,而方寸中無一毫姻眷之想;湘靈亦于贈詩時,即正色而談以卻其意,但求全集以討剞劂,亦無一毫婚姻之想也。故太玄之術,只通於素臣,心之到而不能通其心之所不到。至雲湘靈已入金屋,則素臣固無由而知;不知則不到;故太玄亦無由而通之。水夫人摸天臣之面,道:“我兒,莫非夢裡相逢嗎?”素臣雲:“母親,不是夢,孩兒回想從前之事,真如做夢一般,至今日方才夢醒了也!”此段神理,總屬化機,覺莊子蕉鹿之夢猶落痕跡。
元孟召神一段,出人意外。此書為辟邪而作,乃反張其焰乎?至行刑時,便頭滾落,熱氣上衝,冒出鮮血等語,尤令人目定口呆,氣盡神索而顛倒瞀亂,杳不知其所謂也。真化工之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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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回 照妖鏡團玉鏡臺 割股心邂逅冰心女
素臣被刑心痛,痛極一驚,忽然直醒轉來,渾身冷汗,心頭突突地跳個不住,身子仍在邯鄲道旁呂翁祠內客房中臥榻之上。睜開眼來,只見太玄、成之二人,站在床前,素臣急坐起來。太玄笑道:“做得好夢,如今是醒了麼?”伸過手來,欲拍素臣之背。恰被素臣拿住,�目直視,大喝一聲道:“原來是汝所為!是何妖邪,輒敢以幻術戲我,且吃我一刀!”颼的掣出刀來,直劈下去。太玄猝不及防,被素臣目光注視,神威一逼,寶刀爍爍,寒芒直射,心膽盡裂,魂魄俱飛,忽地現出原身,卻是一支玄狐,通身黑毛,無一毫雜毛,跑在地下,哀號泣命。成之顧而愕然,扳住素臣臂膊道:“吾兄勿傷其命,且問個明白。”素臣喝道:“你要性命,快把巢穴族類,並從前作過罪孽,實供出來;如有一句虛言,便斬汝首!”老狐道:“小畜在太行山穴居千年,採取日精月華,滋養榮衛,從不傷害生靈。因要慕帝裡繁華,入都遊賞,偶經此地,愛閔老花園幽寂,暫寓其園,俟小畜進京探看訊息後,挈兩女往遊。兩女見金相公才貌,頓起邪心;小畜防範嚴密,不遂其意,懨懨成病。小畜舐犢之私,見金相公代結花燭,正入情坑,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