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艾滋病疫情的封鎖也是眾所周知的事,甚至對高耀潔教授的封鎖達到了令人吃驚的地步! 高耀潔談到這樣一件事:那是2000年11月19日,河南省衛生廳一位處長到高耀潔教授家辦事,那位處長儼然當年地下工作者進聯絡站一樣警惕地四下望了望,然後緊張地對高教授說:“你見了衛生廳的人,可千萬別說我來過。”當高耀潔同這位處長談起艾滋病的嚴重性時,處長如同觸控到HIV那樣恐怖:“不敢說!不敢說……” 為了表彰高耀潔教授在防治艾滋病方面的突出貢獻,世界衛生大會將2001年度“Jonathan Manm健康獎”頒發給了這位在艾滋病疫情氾濫成災地方湧現出來的“防艾”鬥士。這是中國人的驕傲,也是河南人的驕傲,可是在河南——中國艾滋病疫情最嚴重的地區之一,驕傲卻成了高教授揮之不去的煩惱和苦惱。 煩惱何來?苦惱何來?高耀潔教授面對《中國新聞週刊》的記者盡訴衷腸—— 新聞週刊:獲悉得獎之後,您的第一感覺是什麼? 高耀潔:我只有一種預感,可能去不了美國領獎。 新聞週刊:為什麼? 高耀潔:上面的阻力大。我的領導,上到河南衛生廳,下到我退休前所在的河南中醫學院第一附屬醫院,一直不贊成我對河南艾滋病的防治與宣傳。 新聞週刊:領獎真的遇到了很大的阻力? 高耀潔:對。5月8日上午,河南中醫學院一位領導找到我,開門見山地對我說:“高老師,我看這個獎你還是不要去領了。”聽到這話,我很惱火,但我知道,這種事情我自己做不了主,就說:“既然領導這麼決定,那不去就不去了。” 第二天,我到省婦聯去領稿費——稿費是我用於補貼艾滋病投入的主要經濟來源。婦聯的同志得知這一訊息後,告訴我:“去與不去,不是個人的事,你必須和省裡打招呼。”省領導倒表示支援。 新聞週刊:事情出現了轉機? 高耀潔:根本沒有。雖然省領導支援我出國領獎,可辦手續的時候,又受到了單位的阻撓。出國證明需要一個我的檔案所在地——第一附屬醫院的公章,但到了5月15日,這個章還沒蓋下來。 5月16日晚,河南中醫學院的幾個領導一起來到我家。他們催促我表態:“高老師,你就說你不想去領獎。”我說:“這個態我不能表!誰說我不願意去領獎?我知道你們的意思,你們不想給河南丟面子。如果我一去領獎,全世界都知道河南的艾滋病情況很嚴重了,某些人會為此而擔責任,他們平坦的仕途就會受到阻礙。” 他們一再勸說我,但我一直堅持自己的觀點:“如果你們不同意我去,那我就不去;但讓我自己說不去,絕對不行。” 新聞週刊:如果這次領獎之路沒有成行的話,會有什麼損失? 高耀潔:如果能去,可以獲得國外一些資金支援,錢對於河南的艾滋病人來說太重要了。 新聞週刊:那您估計您還能出國嗎? 高耀潔:現在不好說。他們告訴我再等幾天。但我的最後期限是5月24日晚。因為美國駐華使館通知我:5月25日上午10點必須到使館科技處領簽證。如果我趕不上5月24日由鄭州到北京的火車,這件事就成不了。 為什麼會有這麼多阻力?高耀潔自有她的一番說法: “因為怕我的宣傳斷了他們的升官之路。這在我和性病遊醫鬥爭時已經有了徵兆。1998年,我揭開了河南街頭性病遊醫的老底之後,河南省衛生部門的有關領導就受到了嚴厲批評。相比之下,艾滋病的危害肯定要比性病遊醫厲害得多,會死很多人的!所以一見真實情況傳播出去,有關人員還能不負責任嗎?” 一邊是一人兩人的升官之路,一邊是千人萬人的生命之路,孰重孰輕,我們的一些當權者應該用良心作答!   。 想看書來
誰在掩蓋事實真相
高耀潔教授的遭遇絕不是特例。 與她攜手並肩戰鬥在“防艾”第一線的還有一位鬥士——武漢大學中南醫院傳染科的桂希恩。桂希恩教授也是年逾花甲的人,但他不惜年老體衰,利用節假日休息時間前後11次赴河南艾滋病疫區調查,自費為數百名患者作了血檢,並在廣大患者中間宣傳有關防治艾滋病的科學知識。不僅如此,桂教授還自費購買了一批藥物,到艾滋病疫情最嚴重的文樓等地,為當地的AIDS患者送去了關愛與溫暖。 就是這樣一位被人民譽為“艾滋病村裡的白求恩”的好醫生、好教授,他在一些地方的行動甚至人生自由受到了威脅和限制。 2001年6月,當桂希恩教授攜帶價值一萬多元錢的藥品去河南上蔡縣文樓村,給那裡的艾滋病人提供治療時,有人跳出來明裡暗裡警告桂教授“不要破壞當地的形象”,甚至惡狠狠地揚言:“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