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這三萬人馬,不過五十里的位置,夏侯兄弟、于禁也統領著大隊人馬等待著這邊的訊號,只要潼關一下,這場戰爭朝廷便勝了!
突然,張遼狂熱的臉上一僵,眼睛瞪大了看著戰場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他看到了什麼?
那不足三千之數的騎兵竟要從正面向著五千之陣的步卒衝鋒?
難道華雄瘋了嗎?
那是重重疊疊的五千柄丈五長矛,即便涼國騎兵兇猛如虎,難道就不怕死嗎?
這是多麼的愚蠢!
但張遼沒有嘲笑,他只是靜靜地將自己的兜鍪拆了下來夾在腋下,用悲憫的目光看著那支奮勇衝鋒的騎兵。
面對重重槍陣而不畏,哪怕他們像這樣用好似送死的戰法衝向堅固的步卒陣型,張遼也不會去嘲笑他們,決然赴死,是一名武人最大的美德。
張遼認為自己找到涼國在馬越的帶領下縱橫決蕩的原因了……這是一支直面生死的勇士!
真正的武人!
能與他們作戰,是同為武人的張文遠的榮耀!
張遼已經準備好下山親自參與這場戰鬥了……即便他是將軍了,也不能抹殺掉他張遼也是一名武人的事實。
但是緊接著,戰場上出現了令他愕然的一幕。
張遼看著那支騎兵飛快地散開,以背後負著的大弩在距離步兵陣百步的距離仰天投射,至少有兩千支箭矢分散著落在步卒陣型的兩翼,驅使步兵陣型變得更加密集,接著……直直地撞了上去!
人仰馬翻,是用來形容摧枯拉朽的亂戰中雙方人馬混亂的詞語,可現在……人仰的多,馬翻的少!
“怎麼……怎麼可能!”
張遼眼睜睜地看著那支將近三千之數的騎兵扎入步兵陣型,鋒銳的撕開第一道陣線,凡是被撞擊到的步卒紛紛飛起落下,馬上的鐵騎兵槍出如龍,眨眼間便去勢不止地殺入第二道陣線。
“這一定是涼國的戰甲堅固,但馬力有盡時,在第二道防線必將令爾等飲恨!”
他現在已經不想什麼武人的榮耀了,很顯然他低估了這支兵馬的戰力。
騎兵衝破第一道陣線也就罷了,後面還有三重防線足夠阻擋他們,那兩千多個步卒竟然散做三個小陣型,面對東邊衝殺而出的朝廷兵馬且戰且退地向天空拋射箭矢,如果是步弓手也就罷了,他們中間可隔了至少兩百步的距離,就連持著大弩的步卒也在拋射,而且……他們上弦好快!
張遼不知道的是,涼國無論步弩還是騎弩,都已經運用上小型絞盤上矢,儘管弩的勁力有所減小,卻使步卒在為蹶張弩上弦時解放雙腿與腰上的力量,能夠做到從前想都不敢想的移動射擊。
兩相比較,射出射程不相上下的弩矢,漢軍的蹶張弩需要半躺在地上用全身的力量上弦才能射擊,而涼國步卒卻能夠做到一邊小跑著一面上弦轉頭射擊……這速度在張遼眼中當然很快!
畢竟,他這個距離是看不到兩軍是如何上弦的,只能見到成片的箭矢在空中劃出淡淡的線。
這群步卒,架勢不太像逃命啊!
張遼只是沒有跟涼**隊交過手,但就戰陣上的經驗而言早已是一名老將了。無論是平兗州賊寇還是擊破河內的叛賊,甚至還有黑山軍大鬧洛陽時也有參戰,算上曾經在幷州與鮮卑人、涼州人的戰事,說是沙場宿將也不為過,但是今天與潼關守軍的作戰,讓張遼顛覆了許多曾經關於戰場的認知。
用於追擊的騎兵能夠從正面踐踏步卒嗎?
強弩手能夠在追擊過程中且戰且退還擊嗎?
五千人在平原不依靠地形能夠擊潰三倍敵人嗎?
張遼緊緊皺著眉頭,這只是潼關,是潼關!不是隴都好嗎?
步卒的第二層防線被踏破了,不過讓張遼感到心安的是那支涼國騎兵終於出現了傷亡情況,這讓他長長地出了口氣。
只要騎兵陷入步兵陣型,失去了機動力的騎兵只是待宰的羔羊罷了,甲冑再厚,總有地方是保護不到的。
同時,涼國鐵騎的傷亡也讓張遼找回了一點信心,說到底……自己的戰術部署是沒錯的,只是因為雙方的資訊不對等,低估了敵人罷了。
只要兩個大陣的兵馬接下來對敵人形成合圍之勢,便總會勝利的,哪怕時間用的多一些。
不,是三個陣型!
先前潰退的那部僅剩三千餘的步騎陣也已經再度整兵,在見到援軍之後義無反顧地回頭殺了過去。
三個數百人組成的涼國步卒陣型且戰且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