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和一群獵魔人混戰是郝仁這輩子第一次親身參與的超現實戰鬥,他對當時發生的每一個細節都記憶猶新,因此他瞬間就能認出眼前的女人正是當日和自己對戰的女性獵魔人——那道刀疤讓人印象深刻。但他打死也不會想到會在這種地方、以這種微妙的形式和對方碰面:這個獵魔人竟然是個賣手機的……
薇薇安也記著這張臉,所以跟郝仁同時反應過來,她在瞬間後撤半步,緊接著周圍的氣溫就開始下降,但就在吸血鬼的力量即將噴薄而出的時候那個女性獵魔人卻擺了擺手:“這裡……合適麼?”
郝仁感覺自己的心臟已經慢慢適應這種一驚一乍的生活,他很快冷靜下來,並輕輕拽著薇薇安的衣袖讓後者不要貿然行事。而此刻周圍的顧客們也已經感覺到這裡的氣氛不正常,他們似乎沒意識到發生在這個奇怪手機店員身邊的可疑對話,但很多人對突然吹來的冷風不知所措,一些人搓著手茫然四顧,最終有幾道視線落在薇薇安這邊。不過薇薇安撤回力量還算及時,周圍的閒雜人等並沒有因為一股冷風就騷亂起來,很快手機店裡就恢復了平日的秩序。
薇薇安察覺到這個女獵魔人沒有任何敵意,甚至連戰鬥*都沒有,也就稍微放鬆了一點,但她並沒有放鬆警惕,而是小聲問道:“你是那天的獵魔人?我記著你應該被奧術僕從帶走了。”
“然後被放出來了。”女獵魔人靜靜地說著。不知道她用了什麼法子,讓周圍的人甚至包括櫃檯裡的其他店員都把注意力放在別處,她在這邊和郝仁、薇薇安閒談,卻沒有一個同事好奇地來問一下情況。若非剛才薇薇安的冷風短暫打破了她營造出的這種詭異“氣場”,她在這裡簡直就像身處一個寧靜屏障中一般。
郝仁張著嘴,使勁思考這種情況下該說點啥。但他壓根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和一個曾經打過架的獵魔人見面,所以憋了半天也只有一句:“你在這兒幹什麼?”
“上班,”女獵魔人仍然用那種平靜的語氣回答。“我在這個商場工作五年多了。前不久還在隔壁賣衣服。如果不是被那個藍色生物抓到一個奇怪的地方呆了太久,我現在應該還在賣衣服。”
郝仁:“……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怎麼能出現在這兒呢?你作為一個獵魔人,不應該……額,住在一個比較像地下室的地方,每天去各大教堂下面的秘密結社報道,然後領著討魔令滿世界誅殺邪魔,凌晨時分站在電視塔上迎接朝陽,默默守護城市和平……我印象中獵魔人應該是這樣的。”
女獵魔人板著張臉跟面癱一樣。她聽完郝仁一番話只說了一句話:“不明白你說的什麼意思,但像你說的那樣生活的話我連班都不上哪來的錢吃飯?”
郝仁:“……”
他愣是被對方這理論上很合乎邏輯的回答給噎的半天沒說出話來,最後終於反應過來:“等等,照這麼說其他獵魔人平常跟你一樣也是這麼……上班?買菜?吃飯?睡覺?”
這次連薇薇安都聽不下去了,在後面捅了捅郝仁的胳膊:“你看家裡有哪個是不吃飯的?”
女獵魔人點著頭:“我們平常也在人類中生活,我以為你應該知道這些常識。”
薇薇安確實跟郝仁說過關於獵魔人的大量知識,包括後者如何混跡於人類社會、與普通人一起生活的事實,但郝仁之前顯然理解有誤,他把這個“一起生活”簡單理解為了某種掩飾身份的手段,但現在看來這幫超級人類真的同樣需要吃喝拉撒——好萊塢害人不淺。郝仁還以為這種黑暗中的超級英雄每天除了毆打小怪獸就是站在各地的電視塔上擺pose呢。
至於另外一個獵魔人南宮——其實郝仁至今都沒把他當成獵魔人……
“看這樣咱們今天是不用打了是吧?”郝仁雖然察覺到到周圍人全然沒注意這邊,卻還是忍不住在說話的時候壓低聲音,他警惕地看著眼前的刀疤女。生怕對方突然抽出一隻半米長的大弩來把他射在牆上,“我都不知道那個女神經病把你們放出來了——話說我甚至不知道她把你們關哪了。你們這段時間在哪呢?”
當日渡鴉手下的奧術僕從前來救場,將所有被打個半死或者已經被徹底打死的獵魔人不論死活都一併帶走,渡鴉說是要親自教育這些傢伙,但郝仁之後去大洋房做彙報的時候卻沒見過這些獵魔人的身影。奧術僕從後來隱隱約約表示過,被俘獲的獵魔人都關在一個特殊的空間中,這個空間不只是監獄,更是一個“教育設施”,渡鴉用自己制定的行為矯正方案來治療這些極端種族主義者。郝仁原來以為自己這輩子大概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