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仁跟大鬍子四人離開“天國”之後並沒有直接傳送回家,而是傳送到南郊附近準備步行回去。一來郝仁想趁這個機會買點年貨什麼的,畢竟年關將至,而這是家裡一幫異類頭一次在這兒過年,他想弄的熱鬧點,二來……是讓四大金剛在他的帶領下熟悉熟悉這地方的風土人情,起碼別再出現在人電視塔下面結廬而居的念頭來……
之前在渡鴉那待著的時候四大金剛就已經接受了精神重塑,現在他們對地球上的語言已經沒有障礙了。
南郊雖然人少地偏,但現在畢竟已經臨近過年,不少跑到市裡上班或者在外打工的居民已經陸陸續續返回,讓往常總是格外冷清的街道也顯得熱鬧起來,一路上的店鋪都掛著喜慶的燈籠,路邊是各種售賣年貨的攤子,雖未過年卻已經充滿濃濃的年味。郝仁領著四個東張西望的苦行僧走在大街上,一邊走一邊跟他們講解中國的春節是怎麼回事。
大鬍子聽得有點心不在焉,因為他還沒從之前和渡鴉交談時那種莫名其妙的心靈震懾中擺脫出來,他不明白這是信仰神明之後產生的“象徵性”影響,所以這時候正在使勁檢討自己對自家女神的信仰是不是出了問題,聽著郝仁在旁邊balabala,他也忍不住嘀咕起來:“話說剛才和那位異神說話的時候……我感覺到一種莫名的壓力,作為女神的堅定信徒,我本不應該對其他神明有特殊的崇敬之情,難道那位異神擁有壓制精神的力量?”
即便現在,他提起渡鴉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帶上敬畏的語氣。
郝仁想了想,他倒是從沒在渡鴉身上感覺到任何精神壓力:“有這事?我當時就在你旁邊啊。我沒感覺。”
郝仁當然沒感覺,大鬍子四人感受到的精神震懾是虔誠信仰的結果,再加上他們四人面對渡鴉的時候也忍不住在內心承認了對方的神明身份。這才難逃影響,可郝仁這貨啥時候信仰過那個神經病啊——在他心目中渡鴉從一開始就是個逗比。有點精神震懾也被他免疫掉了……
得幸虧渡鴉真的是個逗比,否則光郝仁心裡面這滾屏播出的大不敬念頭都夠他每天五雷轟頂好幾次的。
話說四大金剛身上穿著的還是那身破破爛爛的灰袍子,幾天過去這些袍子看上去好像更破舊了一些,走在大街上真不是一般的引人矚目。郝仁是跟他們幾個在一起看習慣了沒什麼感覺,可在街上走了沒一會就意識到有哪不對來。
周圍矚目的視線頻頻出現,郝仁剛想扭頭找找這些視線的源頭,就迎面看見走來一老太太,是隔壁街的李老太。她特熟絡地抓著郝仁的手。臉上的皺紋綻出一朵花來:“郝小子,扶貧吶?”
李老太這張嘴是郝仁在認識資料終端以前見識過最貧的,登時他就知道怎麼回事了,趕緊擺著手解釋:“不不不,這些……額,這些是我朋友,前陣子老家遭災來著,剛投奔過來……”
他沒敢介紹說是遠房親戚——四大金剛就沒一個看起來像中國人的!
李老太聽到這個才認真打量了大鬍子他們一眼,特關心地問了郝仁一句:“……烏克蘭來的吧?”
郝仁梗著脖子點頭:“嗯,是。那邊剛打了一場惡仗……連山都轟平了……”
李老太頓時滿臉悚然:“誒呦!那可不得了,這些天淨聽我孫子說烏克蘭那邊出事兒了……話說你可記著給他們去派出所備案啊,咱們得防止是間諜滲透進來……”
老太太在這方面覺悟還挺高。郝仁聽了一臉的冷汗,忙不迭點頭:“是是是……您忙吧您忙吧……”見老太太還有話要說,郝仁趕緊補上一句:“這幾位能聽懂中文!”
老太太立馬臉色一正,跟沒事人一樣漸行漸遠。郝仁心裡知道恐怕過不了幾天他家多出幾個國際友人的訊息就得傳到附近五區十縣去——上了年紀的老太太就愛傳這個,李老太還有一大堆兒女子孫分散在周邊各地……
大鬍子雖然聽不太明白烏克蘭是什麼意思,但還是上前問了一句:“我們給你添麻煩了?”
郝仁擺擺手:“沒事,都習慣了,你們這還是好的——當初王大全剛住我這兒的時候驚動的可不只是老太太,街上有兩個老紅軍差點就準備聯絡片警成立居民聯防了……”
大鬍子想起伊扎克斯人類形態的樣貌。竟然還頗為贊同地點點頭:“能理解,他就是擱我們那也算重點監控。”
郝仁嘴角抽抽兩下。看著大鬍子他們身上的破衣爛衫:“說句話你們可能不愛聽:這身衣服能換掉不?你們最主要就是這身袍子太扎眼了,去市裡都容易讓人送到救助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