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就調唆姑娘的丫頭們,說欺負了姑娘們了,誰還耽得起。”
不過王夫人也知道跟姑娘的丫頭原該比別的嬌貴些,王善保家的攻不了面,就開始指著一個點打圍:“別的都還罷了。太太不知道,一個寶玉屋裡的晴雯,那丫頭仗著他生的模樣兒比別人標緻些。又生了一張巧嘴,天天打扮的像個西施的樣子,在人跟前能說慣道,掐尖要強。一句話不投機,他就立起兩個騷眼睛來罵人,妖妖趫趫,大不成個體統。”
又出了夜抄大觀園的主意,戰術是好戰術,也不可強求一個陪房懂得什麼戰略,王善保家的心裡,只願借了王夫人的虎威,顯擺顯擺自己的身份,兼拿些素日裡不要好的丫頭們的把柄,要這些丫鬟們常常趨奉趨奉她。只可惜生不逢時,自己得罪人又多,三受其辱。
先在寶玉房中,晴雯本就心裡有氣,知道王善保家的日裡給自己下了藥,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指著鼻子罵王善保家的:“你說你是太太打發來的,我還是老太太打發來的呢!太太那邊的人我也都見過,就只沒有看見你這麼個有頭有臉大管事的奶奶!”。 最好的txt下載網
第四章其他紅色人物(3)
隨後是在探春房內,自恃是邢夫人陪房,當眾作勢要翻探春的衣服,探春是最在意身份、地位的人,豈能容忍?一個巴掌過去。
三來在迎春房內,本來無事,但王夫人的陪房周瑞家的看不慣王善保家的得意忘形,又不滿於王善保家的區別對待,不仔細搜她自己的外孫女兒司棋,自行再搜,竟搜出司棋和潘又安的私情來。王善保家的一心只要拿人的錯兒,不想反拿住了自家人,又氣又臊,氣無處洩,便自己回手打著自己的臉,罵道:“老不死的娼婦,怎麼造下孽了!說嘴打嘴,現世現報在人眼裡。”
有文化的焦大,會不會成為屈原———焦大
詩經總是頌后妃之德的,懷念情人就是懷念君上,這是中國的傳統。魯迅先生尤其喜歡文以載道,把每個人都弄得很沉重,連阿Q都大有其深意。看紅樓,代入感很強,沒心沒肺的寶玉,卻被指出他快樂的表面下有一顆悲涼的心,“悲涼之霧,遍被華林,然呼吸而領會之者,獨寶玉而已”,太牽強了。其實以寶玉之尊,穿綾錦紗羅,飲美酒食羔羊,金冠繡服,驕婢侈童,何來領會“悲涼之霧”?即使他會男兒悲,注意力一會就被轉移,能堅持多久?“呼吸而領會之者”,是夫子自謂。一會兒又把焦大比作“賈府的屈原”,而且下了定論“賈府上的焦大,也不愛林妹妹的”。
飢區的災民,會不會去種蘭花,賈府上的焦大,是不是會愛上林妹妹,一時並無頭緒,無從下手,閒來說說焦大和屈原。
賴嬤嬤、焦大同為服侍過長輩的奴僕,焦大功勞還大過賴嬤嬤,“跟著太爺們出過三四回兵,從死人堆裡把太爺背了出來,得了命;自己挨著餓,卻偷了東西來給主子吃;兩日沒得水,得了半碗水,給主子吃,他自喝馬溺”,太爺,大約指的不是賈演,就是賈代化,寧府的第一、二代主子,可見是開府的頭等大功勞。
然而,焦大晚上還被差遣去送人,而賴嬤嬤見了賈母,還有個小杌子坐,身份尤在尤氏鳳姐之上。兒子賴大是榮府總管,賈薔趕著叫“賴爺爺”,孫子賴尚榮捐了州官,不僅品級與正根正苗的賈璉、賈蓉相若,居然還選了出來,委了實職。
莫道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賈府風俗“年高服侍過父母的家人,比年輕的主子還有體面”。
賴嬤嬤永遠知道奴才兩個字是怎麼寫,開口主子恩典,閉口奴才秧子。把嬌俏可人、不忘舊的晴雯送給了老太太,埋下伏兵;鳳姐生日,出人出力湊趣兒;寶琴入了老太太的眼,早把臘梅水仙送來奉承。
焦大呢,大約是性格不好,仗著功勞情分,不顧體面,一味地吃酒,一吃醉了,不分地點場合,無人不罵,開口焦大太爺,閉口雜種忘八羔子們,因此連賈珍都不理他,年紀大了,還是普普通通的下人一個,甚至夜裡被派去送人回家。這不,又開罵了:從賴二罵到賈蓉,最後把賈珍一起罵了進來,“爬灰的爬灰”,正見鳳姐與寶玉攜手同行,順帶也罵上“養小叔子的養小叔子”。
罵賴二派事不公道,瞎充管家,罵蓉哥兒在他面前使主子性,擺主子譜,罵到“紅刀子進去白刀子出來”,這等罵法,假使能做文章,恐怕也是個“文死諫”的,“只顧邀名,猛拼一死”,不能如屈原一般作《離騷》的。
廟堂之上,犯容直諫者世恆有之,比干之後,屢屢不絕,而東漢大學生、明東林黨為最。喝罵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