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容姐姐把話說完吧。”她用力抓著我的手，明明緊緊地抓著，指關節都有些泛白，可是我的手並沒有痛感。我心裡大驚，只想逃離這裡，不想聽她將那些本不該由我來聽的故事告訴我，心裡只念著曦嵐聽到紫蘇的傳話快些趕過來。
“妹妹是個聰明人，一定能明白這後宮裡的是與非，明白後宮女人並非單純地只為自己而活。”她神情端莊，眼神卻飄向不知名的地方，似陷入回憶，眼中突地迸發出一種異彩，將她整個人點亮，美得令人窒息，但也僅一瞬，異彩消失，復又回到那個蒼白而又有些黯淡的影像，“對我來說，不必再揹負家族的重任，不必亦步亦趨小心提防算計地過日子，可以隨性而至隨心而往，死對於我來說，才是真正的解脫。只除了灝兒，我放不下他。”
我一時啞然，望著眼前美得這麼雅緻的人，這金碧輝煌的皇宮，還有世間女子豔羨的太子妃頭銜，她也覺得這一切都是束縛心靈擋住陽光禁錮自由的金絲牢籠嗎？我不禁重新打量起眼前這個人，她的心裡肯定有許多的故事與秘密，關於在這皇宮之外的天空下發生的故事與秘密吧？
“皇嫂放不下孩子，父皇與太子殿下自會好好守護，皇嫂不必擔心，寬了心好生養身體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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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人生若只如初見（2）
“妹妹還要在姐姐跟前裝糊塗嗎？”她悽婉一笑，繼續道，“殿下到時或許自身難保，怎還顧得了灝兒？妹妹，你住在芷蘭宮，又深得父皇喜愛，不管將來誰繼承了大統，妹妹都會是入主中宮之人……”
“皇嫂！”我大驚，出聲阻止了她未完的話。太子妃她為何對整件事有這麼清楚的認識？什麼又叫做我會是入主中宮之人？難道天青王不只是單純地利用我，還有真想讓我做天青國未來皇后的打算？
“妹妹莫急！就算妹妹現在真不明白姐姐今日這番話，日後妹妹定會明白姐姐這話不虛。芷蘭宮，是宮中所有人的禁忌，端妃娘娘去了之後，父皇的後宮便再沒納過新妃，皇宮裡也再沒添過皇子、公主。當年的惠妃，曾是端妃娘娘生前的好姐妹，端妃娘娘去了之後，父皇甚是寵她，只因有一次她欲進芷蘭宮，父皇二話不說便將她打入了冷宮，再也沒有出來過。
“妹妹是六弟帶回芷蘭宮的，父皇知曉後非但不怪罪，還收為義女封了公主，妹妹是個聰明人，又怎會不知父皇此舉的心意？姐姐不求別的，只求妹妹允了姐姐日後好好照顧灝兒，不管他在皇宮裡，還是離了這是非地，只要好好活著，姐姐九泉之下也就瞑目了。汐月妹妹，姐姐自知與你素無交情，今日唐突地找妹妹來，實是姐姐時間不多，放不下這心事，賴著臉只有求了妹妹答應，姐姐才能放心地離開人世。”
她一口氣說完，伏在地上跪拜喘氣。我跪在她身邊，一邊費力地想將她扶起，一邊想著她剛才的那番話。她竟看清了這所有的一切，連天青王的心思也揣摩得清清楚楚了嗎？這麼聰慧、美麗、端莊的女子，真要在花般年華凋謝了？她今日的這番話可跟太子提過？我該怎麼拒絕她的請求？
“皇嫂，快起來吧，你的身子受不了這罪。”我扶著她的手明顯感到她身子輕顫，氣喘得越發厲害了。
“妹妹……可是答應……姐姐了？”她忽地抬頭，用欣喜而又期盼的眼神看著我。
“對不起。”我輕聲道。我根本不屬於這裡，我只是一個過客，做完我要做的事，不管是明著還是暗著，我都會離開這讓我倍感勞神累心的地方，所以我根本不能答應別人自己無法做到的事，哪怕是善意的欺騙，我也不願意。
“妹妹……”她的眼神霎時黯然，只喚了一句，便大聲地咳了起來，她忙用絲絹捂著嘴，喘氣之間，赫然有鮮紅的血映在絲絹上。
“畫蘿，畫蘿！”我拼命想將她抱上一旁的軟榻，一邊朝門外大喊。
門外即刻有腳步聲傳來，是一身白衣的天曦嵐，還有跟在她身後的畫蘿與紫蘇！
“曦嵐，皇嫂她……”看到天曦嵐，我懸著的心頓時放了下來。
他一邊將太子妃平放在軟榻上，一邊向畫蘿道：“快去找御醫！”
然後他回身牽了我的手，臉上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聲音清雅，彷彿有寧靜之功效，“別擔心，皇嫂不會有事的，我先送你回芷蘭宮，讓紫蘇先留在這裡照應。”
說罷，他便牽了我的手向外走去。
“微眠是在擔心進了皇宮，便出不去了嗎？”他依舊牽著我的手，微笑著，聲音清潤，只是這笑裡有點揶揄的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