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想:“怎麼這麼渴啊!”他這麼一想,還真壞了,渴的感覺一發不可收拾! 附近不見小賣店,渴的感覺分明頑固地堅強起來,他只得火燒火燎地到處找,終於在向前走了一里多地後看到一家,他喜出望外奔了過去,三塊錢買了一聽“健力寶”,摳著那個拉環使勁一拉,“啪噗”一聲罐開了,一股氣體和著橙色的水泡從罐中躥出來,一抹橙香撲向鼻息。他舉起罐子送往嘴邊,手剛剛抬了一半,手提電話響了,他只得氣呼呼放下罐子來接聽——手機那頭弟弟告訴他,媽媽去世了。他三口並做兩口把它們喝了下去,他顧不得松一扣顯得很勒得慌的褲帶,也顧不上理會在胃腸裡翻滾的橙香,快步流星向前走去! 回到賓館,收拾好衣服器具,直接去了飛機場,三個小時後,他到了居住的那座城市,五個小時後,他趕到了家裡。是如此神速。路上他想,這是母親最後一次花錢了,母親辛勞的一生就這樣結束了。想到這兒,他不禁心裡有點兒難受。 春才是村裡有名的孝子——縱然,他母親從染疾到病入膏肓他幾乎沒有侍侯過,可他還是村裡著名的孝子!母親臥床不起一年多,是三弟春耕媳婦床前床後端屎端尿地照應,要不然娘早就不行了!可是,對外他深深知道就是不能這麼說!很簡單,要是自己對外也說春耕兩口子孝順,那自己成了什麼呢?再說了,他就是看不慣那當了村書記的三弟!牛哄哄的,張口閉口就是村裡、群眾、公平、還有什麼法制……等等等等!好像他是多大一級幹部一樣! 雖然他和前妻從來沒有伺候過老孃,可春才有春才的辦法,只要路過老家附近他肯定回家看看,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要麼是衣服,要麼是食品,從不空手!回家送東西時,他總是在村口就下車,手裡提著花花綠綠的袋子,和當年小鬼子進村掃蕩般轟轟烈烈,和鬼子進村不一樣的是鬼子進村是來搶東西,春才倒是送東西。送得像鬼子進村一樣熱烈,好讓街坊鄰居、男女老少都看見他又來給老人盡孝了!村裡就說春才就是孝順!就是孝順啊!春才直接或間接聽到這些誇獎,嘴上忙不迭地謙虛著,心裡舒坦得像喝蜂蜜! 其實,春才還有過一個更實在的打算,他跟前妻說想讓她每隔兩個月回去一個星期,對老人儘儘孝心,哪怕是象徵性儘儘孝心!他說,“你就回去一下,就侍侯那麼幾天,你現在是城裡人了,你回去伺候媽肯定不一樣。”他做這思想工作時和顏悅色,笑逐顏開,眼睛裡還放射些似是而非的愛慾光芒! “封住你的鱉嘴吧!”前妻把小眼睛一瞪,流露出堅定而不屑的光,“你別讓我向她叫媽!那老東西不配當我媽!我有我自己的媽!” 春才氣得眼發直、心發慌、腿發抖,這時她小眼睛一翻又說,“就是這把棉花,早紡完早結束,就是那麼個老東西,早死了早歇菜!”她話音剛落,就聽見“啪”一聲嘹亮的脆響,春才的那肥大的巴掌準確而堅定地吻上了她的臉,“啪”地又一回手,春才的手背又吻上她的臉,她對這種親熱方式當然很不習慣,甚至有些憤怒。於是,她氣咻咻地回了孃家!     電子書 分享網站
錢是兒子的孝心(2)
春才兩三個月沒去叫她,後來,她自己灰溜溜回來了!還帶了王母娘娘般不怒自威的老丈母孃保駕護航!春才還是很有涵養的向她媽叫了聲“媽!”老丈母孃立刻笑出一臉核桃仁兒。然後,在老丈母孃閃電般凜厲的目光照耀下,他戰戰兢兢把那天的事兒前前後後給她講了一遍。老太太顯得很鎮定,一副走過大江南北、闖過大風大浪的模樣!沉靜地聽春才說完,她開口道:“這她不對!怎麼能這樣說呢?——當著你的面。”春才開始很高興,覺得老丈母孃就是不一樣,就是有水平!可後來聽到那句“當著你的面”時,春才就有了點兒不舒服,因為她那話的意思好像是說,不當著你的面罵你媽還差不多! “你難道沒聽說過?”老丈母孃翻了翻那雙快要昏花、但暫時清晰的眼睛說,“這棉花籽不是耬耩的,這兒媳婦不是婆養的!他們怎麼會處得好呢?是不是?我跟我婆婆就一輩子沒好過!” “哦——”春才終於恍然大悟頓開茅塞,老丈母孃是真有水平啊!可不——用來耩小麥的耬是耩不了棉花籽的,因為耬腿兒上那細細的下籽管道,毛茸茸的棉花籽怎麼能下得來、過得去呢?兒媳婦也真不是婆婆養的!誰家的女兒做了自己的兒媳婦那不亂倫了、亂套了嗎?原來,她們家的教育是如此深入而實在啊,怪不得老丈母孃動不動就跑來說她那幾個兒媳婦不孝順呢!這真是家雀串房簷輩輩傳,房簷下滴水代代照啊!想到此,他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家門,因為他知道理論上他已經敗給了老丈母孃! 這事兒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