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郭的,跟我來,跟他們拼了,他死一個夠本兒,打死兩個賺一個,自己被打死了,我上養老送終,下撫養孩子! 高興旺的二兒子也從人群中走出來,說,凡是還承認自己姓高的,給我抄傢伙,興成叔家跟郭旗、郭升家的事不關別人的事,包括咱高家也包括他們郭家,郭家別人不動咱也不動,郭家別人敢動,這可就是高、郭兩大家的事了,一句話——打! 眼看著郭升還在那邊幫著那邊幫他們試驗皮鞋質量,耳聽著郭升時不時發出肯定皮鞋質量的聲音,看著高家幾乎多一半的人馬,男人們牙齒咬得嘎嘣嘣響,女人們臉上開滿晶瑩的淚花……這時,郭滿誠來了,他對春才近來的所作所為有所知有所不知,對兒子那痴人說夢般的嚮往不置一詞,因為他覺得那不值一詞,所以他不屑一顧,連選舉這樣的大事他都不聞不問,閒逛去了。可他萬萬沒想到會這樣! 這時,一把鐵鍬正飛奔向破落的大隊部…… 這時,郭滿誠跪在高興成面前,說,興成兄弟,都老鄰背舍百十來年了……這……郭升,他還是個孩子啊!站在房坡上看熱鬧的房上草們都哭了,它們不為郭滿誠老淚縱橫而哭泣,為它們看見高興成、高村長轉過了臉,把不屑神情洩了那個無足輕重的農家老人一臉! 不久,高興旺推開眾人,扶起了郭滿誠……高興旺的二兒子從人群中穿過,勸那幫本家兄弟不要再懷疑自己的皮鞋質量了,說他們穿得都是名牌貨,正品貨,廠家信守質量第一,質量至上。這弄出人命是小事,要是弄壞了名牌皮鞋划不來的!可是,好不容易找到不用付錢的試驗裝置,他們怎麼會輕易就放棄呢? 不久,一把鐵鍬衝進了皮鞋試驗者中,那是一把挖過無數畝地、裝過無數車土、澆過無數次田、剷斷無數根樹根、還埋葬過至少幾十個死人——明晃晃、白亮亮、薄生生、飛毛利刃的鐵鍬,那把鐵鍬像張飛的丈八蛇矛,若關羽的偃月寶刀,更似魯達的雙環禪杖——啪、噗、呲、噔、陣陣亂響……人們的尖叫聲、呻吟聲、哭聲、喊聲……鐵鍬紅了、地板紅了、圈子裡的人身上也紅了,遠處高郭對峙的人群中哭聲昂揚…… 不久,一輛輛警車堵住了大隊部,警笛把人們的耳朵弄得很嘈雜,警燈把人們的眼淚都晃紅了……警察帶走了很多人,耍鐵鍬耍累了的郭旗,雄糾糾氣昂昂地上了警車——警察為了突出他的英雄形象,給他帶了一隻銀光閃亮的小鐲子!     。 想看書來
錢是學壞的歪經(1)
夜冷若冰霜,他又穿得單薄,飢餓和寒冷更加肆無忌憚。走路,讓生命運動抵禦寒冷。從東城路走來,有三四里地。來到那座樓房前,情緒像陷阱中困獸般左衝右突,他暫時忘記了寒冷。他默默抬起頭,看著透出玻璃的燈光,感到屋中溫暖似已觸手可及。手顫慄著取出鑰匙包,它依然散發著真皮特有的溫暖。摳開上下兩枚暗釦,鑰匙們輕輕碰觸出微微的“叮噹”聲。他知道,掛在最右邊的是防盜門鑰匙。 他把拇指和食指移過去,伸向它。一絲冰涼從指尖傳向大腦——他很快就要到601室去。這套120平米的房子連買帶裝修共花了60萬人民幣。當時他買得起——可買還是反反覆覆猶豫過。因為銀行存款總是和動用資金成反比。更何況,那時曉曉很冷漠,她從來不和他說話。夜晚他想象著讓她不羈地侵略自己的夢境,那時她會揮灑些許美好……夜風颯颯響、秋蟲啾啾鳴、月光水樣流淌、曉曉仙女般嬌媚……把虛幻變為真實,讓曉曉用似水柔情澆滅他的心靈虛火——所以,他買了這房子。這不奇怪,沒有心理準備的暴富,就像春雨後的河灘,稍不留神就會荒長起莽莽蒼蒼的虛榮和紅紅綠綠的慾望來。 現在,手捏兩把冰涼鑰匙,他想到嚴肅的愛情哲學。頗多感慨、頗有深度——男人有時就是犯賤。越得不到就越野狼般猛追!他曾經給霍辛說過,問霍辛他追曉曉算不算愛情?這話是從電視上學來的 霍辛聽完笑彎了腰,捂住肚子轉著圈子笑。笑得他有些尷尬。“啥###鳥愛情啊,就是他媽的慾望,就是你想弄她。”霍辛一邊大笑著一邊對他說,“你也真是的,費盡心機玩高雅,到處是‘愛情盒飯’,你還非得吃‘西餐’?” “我對她不一樣,就像、就像,就像我放羊時一天不見頭羊那樣心裡沒底。”他辭不達意的比喻更啟用了霍辛。“老闆越來越越幽默了,真是越來越幽默了,不是頭羊是母羊吧?再這樣愛下去,你非變成莎士比亞不可。”霍辛單手扶牆,邊笑邊說。 “啥是×呀?你媽那×霍辛,你個下三爛貨,三句話不離本行。我還不知道啥是那啊!你他媽文明點行不行!”他把霍辛震住了,霍辛不再笑,眼神裡有了不屑和被虎被犬欺的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