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陳旺喜覺得她完全可以重新考慮這件事情,年齡、婚史等等差異都不是問題。可首長卻嚴肅地告訴陳旺喜,他是不可能離婚的,他和妻子都是國家幹部,離婚是根本不能考慮的事情。唯一的可能條件也不成立,讓陳旺喜陷入了困境,擺在她面前的是一個兩難的選擇,確實無法心甘情願地答應首長,也確實無法明確地進行拒絕。
陷入僵持後的陳旺喜暫時並沒有感到緊迫的壓力,因為首長並沒有催她明確表態,或許這正是首長的高明之處。果然,不長時間後,陳旺喜就自己把自己逼到了不得不表態的地步。花二孃的死訊傳到部隊時,陳旺喜一下子就懵了,她站在那裡手足無措沒有任何反應,甚至在很長時間後才“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然後就像關不上的喇叭停不下來了。戰友安慰她,然後提醒她,應該趕緊去找首長請假回家,出了這樣的事情當子女的怎麼能不回家?陳旺喜這才停止哭泣如夢初醒,一邊擦著眼睛一邊匆匆跑去找首長。首長看到陳旺喜眼淚汪汪,還以為她受了誰的欺負,一問才知道原來是這麼回事,於是有些為難地說,按照規定這種事情是不能放假的,文工團裡的事情那麼多,你也知道如果你離開可能很多演出都無法進行,在集體利益和個人利益之間,你選擇什麼?
首長把問題拋給了陳旺喜,陳旺喜一時也無法回答,顯然這又是一個兩難的選擇,心裡一急眼淚就又嘩嘩地流了下來。首長這時卻走到她的旁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說,不過事情是沒有絕對的,馬克思他老人家不也說了要辨證地看待問題嘛!所以嘛,你的事情就看從哪個方面看了。首長說到這裡就停了下來,然後直直地盯著陳旺喜。陳旺喜本來還在抽搐,聽到首長的話覺得事情又有了轉機,正想知道首長接下來會說什麼,卻遲遲聽不到首長說話,於是就疑惑地抬起了頭。陳旺喜抬起頭後,就和首長的眼睛對視到一起,這時她就明白下面的話其實已經不用再聽了,果然首長也非常合時宜地說,“如果想知道解決的辦法,晚上你到我的宿舍裡來。”
第二天,首長安排自己的專車送陳旺喜回家,而且讓自己的警衛員到食堂以他的名義先借兩袋米,然後告訴陳旺喜現在全縣都在鬧災荒,估計你們家裡也缺糧食,這兩袋米你先帶回去給家裡人。陳旺喜從來都沒有想過,只是一道小小的溝,邁過之後竟然會有如此大的變化,簡直有兩世為人的感覺。萬事都是開頭難,有了開始再進行下去基本都是順理成章,不會再存在任何芥蒂,尤其是一個剛剛體會到甜頭的年輕姑娘,面對一波又一波的物質利益誘惑,你還要求她保持自己的操守,確實對她有些勉為其難。實際上首長確實也沒有虧待陳旺喜,在他的能力範圍內能給她的都給了,除了婚姻;而陳旺喜想得到的也基本都得到了,也是除了婚姻。於是婚姻這件本來非常簡單的事情,在他們兩個人之間卻是無比的複雜,誰都沒有辦法把它變得容易處理。
陳旺喜畢竟是個女人,是女人就會需要一個安穩的歸宿,只是這種想法出現的時間不同。所以陳旺喜和首長的關係保持了許多年,當單純稚氣的少女經過風雨的洗刷臉上的皺紋漸漸增多後,她對生活的理解才愈來愈加深刻,於是她心中突然就有了恐慌,而且恐慌一產生增長速度就像細胞的繁殖速度一樣。陳旺喜的恐慌來自於未來,人都有老去的一天,而有些事情只屬於特定的年齡,過去之後就永不再有,所以她驚恐她害怕,她看不到自己的未來會是怎樣。同時,陳旺喜這些年心中的慾望也在日益膨脹,似乎永遠都無法得到滿足,她總是想,如果不是因為是這種身份,或許她將取得更大的榮耀!而榮耀所帶來的改變,已經不需要再多說,陳旺喜一直都在親身體會中。
其實陳旺喜也並不是沒有旁敲側擊過首長,時間久了,她自然能掌握到首長的一些規律,知道有些話在什麼時候提不會讓他生氣,可首長的態度似乎沒有任何改變,始終堅持像他這種身份的人,離婚是根本不能考慮的,那將會嚴重影響到他的仕途,甚至可能讓他半生的努力都化為烏有。首長每次說完,都會語重心長地拍拍陳旺喜,然後再說,你也一定不希望看到這種結果吧?
開始的時候,陳旺喜覺得一切都是真的,首長確實也有難言之隱,這樣想著竟然還在心裡對這個男人產生了憐憫,別看平時那樣威風,這背後的酸楚又有幾個人會知道?可慢慢地,陳旺喜的觀點開始動搖,她覺得有些事情似乎在相互矛盾,首先國家是提倡婚姻自由的,婚姻法明確規定結婚和離婚都自由,既然這樣,首長為什麼就不能離婚呢?難道國家幹部的婚姻就都會幸福?如果婚姻不幸呢,難道就不能離婚,那這和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