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得又髒又溼。“擔保我住旅店吧,”他懇求道,“他們把我攆了出來,因為我是跛子,可是如果你能擔保我……”阿弗盧埃拉解釋說她剛到這裡,無能為力。可這個殘廢的飛人仍不放手,戈爾曼非常敏捷地把他像一捆幹骨頭一樣提了起來,扔到一邊。我們繼續朝門廊走去,不久又碰到三個面色溫和的閹人,他們詢問了我們的來意後,便讓我們進到旁邊的警戒線裡,警戒線由兩個瘦小的索引員牽著,他們倆同時盤問起我們來。
“我們是來求見王子的,”我說,“求王子給我們恩賜。”
“接見日要在四天以後,”右邊的索引員說,“我們將記錄下你們的請求。”
“我們沒有地方睡覺!”阿弗盧埃拉突然叫了起來,“我們餓壞了!我們……”
我制止住了她。這時戈爾曼正在他那大口袋裡摸索,掏出來一把閃閃發亮的東西:一些金塊,上面印有鷹鉤鼻、大鬍子的頭像。
這是他在廢墟里挖出來的。他扔了一枚給剛才拒絕我們的那個索引員。那索引員把金幣吹了吹,大拇指滑過明亮的金幣正面,接著迅速地把它塞進衣服的線縫裡。另一個索引員滿懷期待地等著,戈爾曼微笑著也給了他一個。
“也許,”我說,“可以在裡邊安排一個特殊的接見會。”
“也許吧,”一個索引員說,“先進去吧。”
於是我們進入空曠的中殿,沿著中心走廊往前走,便是後殿。
王子的寶座就安放在裡面。這兒的乞丐更多……他們手裡拿著世襲的特許狀……還有成群的朝聖者、傳信員、史學家、樂師、記錄員、索引員。我聽見有人在低聲祈禱,聞到一股濃濃的薰香味,還感覺到地下鑼鼓的震動。戈爾曼告訴我,在過去的紀元裡,這兒曾經是古老的宗教——基督教的教堂,而且儘管是羅馬世俗政府的所在地,它仍然保持了一些神聖的特徵,這不禁使我更加懷疑他是偽裝成醜人的史學家了。可是我們怎麼才能見到羅馬王子呢?我發現在我左面有一個裝飾華麗的小禮拜堂,一排由氣宇軒昂的商人和地主組成的隊伍正慢慢朝裡邊走去,再往前看去,有三個頭骨安放在一臺詢問器上面……一臺記憶庫的輸入裝置……旁邊有一個身材結實的記錄員。我讓戈爾曼和阿弗盧埃拉在走廊等著,然後排進了隊伍。
隊伍移動得很慢,差不多一個小時以後,我才到詢問器面前。
三個頭骨茫然地盯著我,裡面還有營養液,冒著泡沫,汩汩作響,維繫著已經死亡,但是功能尚存的大腦,因為現在裡面幾百億染色體連線體充當著無與倫比的記憶器的角色。記錄員看到隊伍裡有個瞭望人,很是驚訝,但是未等到他開口發問,我先脫口而出了:“我剛到羅馬,來求王子恩賜的。瞭望會拒絕了我,我該怎麼辦?怎樣才能受到接見?”
“四天以後再來。”
“我已經不只四天睡在路上了,現在我必須要好好休息休息。”
“公共旅館……”
“可我不是無會人!”我打斷了他,“公共旅館是不會接納我的,瞭望會在這兒設有旅館,而且我被‘瞭望人旅店’拒絕是因為團會最近出臺了新的政策,另外……你明白我的處境嗎?”
記錄員不耐煩地說:“你可以申請特殊求見。可能會被拒絕,但你可以申請。”
“在哪兒?”
“這兒,說明你的要求吧。”
我把我在公共場合的稱呼告訴了頭骨,以及兩個旅伴的姓名和身份,我們的處境,這一切都被頭骨接受並傳送到城裡的各級大腦裡。我完成以後,記錄員說:“要是批准了,會通知你的。”
“這期間我們該呆在哪兒?”
“恐怕就在宮殿附近為好。”
我明白了。我可以加入那群呆在露天廣場不幸的傢伙中去。他們當中有多少人請求過王子的特殊照顧,幾個月,甚至幾年過去了,卻依然還在那兒苦苦等候王子的召見?他們睡的是石板,吃的是討來的麵包屑,靠著一線愚蠢的希望生活!
可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我返回到戈爾曼和阿弗盧埃拉那兒,講了事情的經過,說現在我們還是隨便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吧。戈爾曼是無會人,任何一個專為他們這種人開設的又髒又臭的公共旅館都歡迎他,阿弗盧埃拉也許可以在飛人團會的旅店裡找到住處,至於我,只有睡在大街上了……這對我已經不是第一次了。然而我還是希望我們幾個不要分開,我已經把我們當一家人看了,儘管這對於一個飛人來說是很荒唐的想法。
我們朝出口走去,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