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部分(3 / 4)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潔白淨的牙齒。在那個瞬間,我恍惚生出一種錯覺,這個人,長得一表人才,一派正氣,可笑起時卻同時給人純真與邪魅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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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生死(5)

“給你。”他似乎早料到我會這麼要求,從驢背上解下一個布袋子,扔給我。

他扔布袋的同時,我揚手把短劍拋了過去,然後接住布袋。他動作瀟灑地接了劍,快步走到馬屍旁,毫不猶豫地揮手割了下去。

聽著骨肉分離的“咯吱”聲,我不禁汗毛凜立,空蕩蕩的胃裡一陣噁心,忙捧著水罐以及乾糧躲遠些。

回到丟棄在路旁的那節車廂旁,我低頭默默地啃著燒餅,腦子裡想的卻是該何處何從,是繼續南下去新野,還是調頭回宛城找劉秀他們。

思考間把一塊乾巴巴的燒餅吞下肚,胃裡稍許有了飽意,我嘆了口氣。眼瞅著那個男人已利落地將馬分割取肉,又在路旁撿了些乾柴枯枝點了火,準備烤肉。

看看天色,離天亮也沒多會兒工夫了,以這樣的速度,估計天亮前一個人幹不完這活。要是等天亮碰上過路人,豈不麻煩?

權衡利弊,最終決定還是過去搭把手,於是轉身將陶罐擱在車駕上,卻意外發現那個被我敲昏的男人還躺在草叢裡沒有動彈。

冷哼一聲,我握緊拳頭走了過去,正準備把他弄醒,卻沒想湊近一看,那人滿頭是血地側歪著臉,竟像是死了一般。

我頓時被嚇了一跳,只覺得渾身冰冷。剛才殺馬是一回事,殺人卻又是另一回事!我能安撫自己殺馬後的罪惡感,卻不代表能跨過心底那道道德準線,默許自己殺人。

小心翼翼地彎下腰,我顫抖著手指去探他的鼻息。

鼻息全無——我渾身一震,僵呆了。

“以前可曾殺過人?”冷不防地,身後響起這句冷冰冰的問話。

我嚇得尖叫一聲,彈跳轉身,張皇地看向他。

“不、不……我沒殺他,我只是……我沒下那麼重的手,我……”

他靜靜地看著我,漠然地說:“殺過人的女人,可就不是女人了哦!”

我呼吸一窒,唇瓣顫抖著竟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忽然唇角往上一彎,露出一個笑臉來,我心跳如擂,惶惶不安,只覺得他的笑容裡透著一種叫人心煩的邪氣,絕非善類,不由得惱道:“我沒殺他!”

拂袖逃開,心裡卻是亂成一團,一時間天大地大,卻覺得再無我容身之處。那種罪惡感無論我怎麼壓抑,總會從縫隙中鑽出來,攪亂我的心思。

“我殺過人!”他從身後跟了上來,聲音淡淡的,聽不出是喜是悲。

我轉身看向他,他勾著嘴角冷笑,烏黑的瞳孔乍然綻放一道厲芒,邪魅的氣息像是一種有生命的物體一般附著在他身上。我倒吸一口冷氣,這個男人,莫名地就會令人生出懼意來。

“我的弟弟被人害死了,我替他報仇,殺了那個人!”他說得十分輕描淡寫,似乎不是在說自己的事。

他越是說得簡單淡然,我心裡越是發毛,懼意陡增,情不自禁地退後幾步,離他遠些。

他似有所覺,卻沒點破我,徑直走到火堆旁,將火上的肉翻了個面。油脂從肉上直滴下來,落在乾柴上,發出“嗞嗞”之聲,青煙直冒。

“我不想被抓,所以逃了,可是官府的人扣了我的父親,為了讓他們死心,我找人抬了具棺木回老家,詐死逃匿……”他彷彿心情十分愉快,一邊輕鬆地說著話,一邊不停地忙碌著手裡的活,“我現在可已經算是個死人了呢。”

我不寒而慄。

潛意識裡我就是覺得他可怕,比那些盜馬賊,甚至四年前綁架我的馬武等人更可怕百倍!

“其實殺人,並不可怕……生逢亂世,本就是你死我活的一場遊戲。今兒你是運氣好些,不然指不定就躺在這裡了。所以,要麼他死、你活,要麼你死、他活!你選哪個?”

氣氛靜匿下來,火苗陰冷地搖擺著幽藍色的光芒,瘋狂地舔舐著柴枝,直至將它化為灰燼。

我猶豫片刻,終於小聲地說:“沒有人會想死!”

想到慘死的鄧嬋,心裡又是一陣痛楚。

4、生死(6)

他頗為讚許地點頭:“看來是個聰明的女人哪!”

我嗤然冷笑:“殺過人的女人不是不能算是女人了麼?”

烏沉沉的眼眸再次閃過一道異樣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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